团。
冬情只觉得脑子里头那根紧紧绷住的弦,随着第二枚箭矢的扎入,啪地一声便断掉了,冲撞得她眼前一阵发白,昏暗的车厢里头什么都瞧不清楚,却发现一个人影如一只灵活的狐,蹿了出去。
她不禁尖叫起来:“三娘!”
已经有一小拨人突破了延拓前方的防线,朝着牛车狂奔而来,他们带了箭矢,盯准了牛车射击。老三知道这帮人是冒名的流民,为的不是财而是车上人的性命,因此装备精良。冲在最前头的那个独眼的首领手中拿着一把铁刀,看着价值不菲。老三气得抬手砍掉了一根飞来的箭矢,一咬牙决定干掉那个独眼,抢了他的刀来,一瞬间红了眼睛。
身后的牛却因为流矢受惊,那拉车的老牛开始没命地狂奔起来。
妈的!贵人还在车上!
他揣度了一下决定先救贵人,却陡然发现那个汉人车夫如一只灵巧的麻雀一跃跳上了车顶,从车盖底下摸出一把长刀!
寒光乍现!
十一郎在颠簸的车顶上轻盈跳跃,那柄长刀在无月无星、黑魆魆的夜色中画出一道流丽的银光,劈刺下去。
车辕咔哒一声断裂,老牛悲鸣了一声,却又如获得了解放,拖着断掉的车辕,四蹄如飞。车厢却在三两瞬间停了下来,发出重重的颤抖。
女人的尖叫声后知后觉,此时才响作一团。
只在老三迟疑的那点时间,独眼就已经迫近,他露出了黑黄的牙齿,那把贵重得不像是他这种草芥该用的刀,挽出一个刀花,朝着老三的脑门劈头盖脸砍下!
老三耳边噼啪一声,常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让他的肌肉率先做出了反应,他举起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轮,铮得一声挡住了那把铁刀,黑暗中猛然迸射出火花。老三一阵心痛:这么好的刀,给豁口了怎么办?
下一刻独眼的刀又虎虎生风地舞来!
却听见一阵轻微的、像是鸽子翅膀掠过的声响,老三的脑袋下意识一偏,紧接着,利刃洞穿皮肉,独眼发出一声哀嚎——
一枚精致、短小的箭矢,生生扎穿了他剩下的那一只眼睛!
老三回过头去,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停在不远处歪歪斜斜的车厢顶上,半跪着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
她身上的窄裙扯破了,在腰间扎了一个环儿,露出了下头扎紧的裤管,夜风扬起她的碎发,弩机搭在她的膝头,她微微抬手,熟练地将第二枚弩.箭上膛、瞄准、扣动扳机——
扑簌一声。
面前那个举着刀张牙舞爪扑来的匪徒,喉管上扎入了一枚金箭,发出咳痰时令人作呕的咔咔声,手脚扭曲地倒了下去,还在地上不断地抽搐。
半跪着的女子站了起来,猎猎的夜风将她破碎的裙摆撩起,扬在了空中,她随手扯开了,却更让人看清楚她藏在女人衣裙下头,男式的窄裤,像是一尊绝美的杀神。
女人手里不知道何时换了一张软弓。她搭上了箭,左手缓缓张开了弓弦。
老三只觉得一道金光从他的头顶倾泻下来,四肢百骸中瞬间灌注了巨大的能量,他眼珠暴起,抄起弯刀嘶吼:“老子砍死你们这帮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