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阴曹地府过得好不好。”
“木鱼!老汪子对咱那么好,虽然是个喜欢使坏的猥琐老头,但他把咱当自己的小崽子善待,好人有好报,老汪子肯定已经投胎了!说不定现在是哪个王侯大家的少爷,也可能是某个仙家洞府里的弟子了。”
余牧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小绳子,既然你被你师父救活了,他为何没直接把你带走,反而让你继续待在这鬼地方?”
氾胜之道:“师父说他此次来是要去这附近一座山上采摘一朵快要成熟的药草,名字说了,但咱就识老汪子教咱的那些字,我也听不懂记不住,也不好意思问师父……师父说,让我先在这酒窖里待上几天,有什么未了结的尘世念想和俗世恩怨也可现在了结,我师父说完,仙人就是仙人,他竟兀自走进那石壁里,就这样离去了,啧啧,我以后说不定也能学着这样的仙法!”
余牧突然问道:“我们能不能杀了徐老贼?”
氾胜之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神情沮丧道:“师父只是把我从下面那监工随意抛尸的洞穴里把我救活,还没交我任何法门秘术,我们赤手空拳,怎么杀他?既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想,只是现在还做不到罢了。反正都受了这么多年罪了,过上几年,修行有成,回来宰了这老贼就是。”
余牧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与世隔绝的阴暗地窖里头生长起来的两个少年,从小就生活在悲惨里,死人还是杀人,他们早早就见识了太多,对此早已麻木。有多少个奴童为了泔水桶里一小块肉拿起花了时间打磨尖利的石块扎入别人的脖颈?又有多少个一样凄惨的奴童或被鞭死,或者疲累到极致之后倒下却再没醒来?
他们心里根本没有什么世俗道德可言,那个呵护和扶持了他们很多年的老头死之前和他们讲过,他们这辈子只需要把对他们好的人,反过来报答,对他们坏的人,那么就加倍还回去。人活一辈子,先求得一口饭吃,不是这酒窖里发放的沾满菜叶和泔水的潮湿剩饭,也不是满是泥泞怎么咬都很难咀嚼下咽的臭馒头。是煮出来的饭菜,累了之后也不需要在错综复杂的阴暗洞道里穿行很多的路只为寻找一个还算干燥的角落蜷缩,二十能睡在柔软干燥的床上。天冷了还是热了,能待在透风牢固的房屋里,不受这天地的风吹雨打。汪老头说,这才是一个人最起码该有的东西。他也和余牧和氾胜之说,这大千世界,有看不尽的风景,除了凡夫俗子抬头可见的天空,终日低头劳作的这片土地,还有很多很多,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景色和事物存在。
如果有可能,就要都走上一走,看上一看,才不枉这世上一遭。
两个少年们就像穴中艰难生存下来的酒窖幼鼠,机敏、警惕、又带着骨子里的对危险的惧畏以及对那烛光下发烫滚落的灯油的渴望。
一晌两个少年瘫坐在窑洞的角落,除了脚畔偶尔有酒窖里的硕鼠肆无忌惮地窜过发起一些声响,一时间两人均是沉默无言。氾胜之盯着墙壁上那点烛光发着呆,时而皱眉,时而咧起一丝傻笑,他畅想着日后踏入修行之路的各种光鲜与美好。一旁的余牧则静静地看着烛火照不到的那片阴影,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两个一样悲惨凄苦的酒窖奴童,会不会就此以后走上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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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