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叹了口气“尤其是常胜镖局的朋友,此后恐怕夜夜都要将你牢记在心。”
“为什么?”
“为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薛穿心淡淡地说,“如果不是你把这口箱子送来,他们此刻一定还在开怀畅饮,怎么会惨遭别人的毒?”
“是别人下的毒?不是你?”
“我来的时候,该醉的都已经醉了,该死的也都已死了。”薛穿心又在叹息:“出的这个人,脚也快得很,幸好我知道楚留香是从来不杀人的,否则恐怕连我都要认为这是你的杰作了。”
楚留香没有摸鼻子。
他的鼻尖冰冷,指尖也已冰冷。
薛穿心忽然又问他:“你想不想看看箱子里的人?”
“箱子里的人怎样了?”
“也没有怎么样,只不过不明不白的把一条命送掉了而已。”
楚留香冰冷的鼻尖上忽然沁出了一滴冷汗,连脸色都变色了,就连他最老的朋友,也很少看到他脸上会有这么强烈的变化,就算是他自己面临已将绝望的生死关头时,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可是他想到了焦林,想到了那个几乎已经一无所有的朋友,对他那么信任尊敬。如果他让这样一个朋友的女儿因为他而死在一口箱子里,那么,他这一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
薛穿心站起,箱子开了。
楚留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块已经变色发黄的纯丝帕。
那一钩弯弯的新月仍然红得像鲜血一样,旁边还多了两行鲜红的血字。
“楚留香多管闲事
何玉林死不瞑目”。
何玉林就是那个替他死守在箱子上,等着他回来喝酒的朋友。
现在死在箱子里的人并不是焦林的女儿,而是何玉林。
焦林的女儿到哪里去了?
薛穿心慢慢地盖上箱子,用一种很同情的态度看着楚留香。
“喜欢管闲事并不是坏事,能够管闲事的人通常都是有本事的人,只不过闲事管得太多,有时候就会变得害人害己了。”
他拍了拍衣服,伸了个懒腰。
“这件闲事现在你大概已经没法再管下去,我相信你也跟我一样,也不知道这里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薛穿心说“如果你喜欢这口箱子,你就拿去;箱子里的人也归你,我们后会有期。”
他对楚留香笑了笑,身子已银箭般穿出去了,连一点准备的动作都没有,就已到了窗外的院子里。
等他落到地上时,忽然发现楚留香的人也已经在院子里。
薛穿心叹了口气“今天我既不想陪你喝酒,也不想跟你打架,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只想问你,本来在箱子里的那位姑娘是被樱子从什么地方劫来的?”楚留香说:“她姓什么?叫什么?最近住在哪里?在做什么事?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多人争夺!甚至连远在扶桑的忍者都想要她这个人?”
薛穿心里显得很惊讶。
“这些事你都不知道?”他问楚留香,“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管这件闲事?”
“我只不过碰巧认出了她是我一个朋友已失散了多年的女儿。”
薛穿心吃惊的看着楚留香,过了很久才说:“你问我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可是你一定要告诉我,你那个朋友是谁?”“他只不过是个落拓潦倒的江湖人而已。”楚留香说:“就算我说出他的名字,你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