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贵是个疼爱女儿比儿子更多些的父亲,在婚姻大事上她不想勉强夏洁和吴绢,欧家派来媒人找过他后,书贵首先征求夏洁自己的意思,成不成亲完全尊重她自已的意愿。
夏洁自然不想这么快跟欧老师成亲了,更何况她的心里还装着一个书祁。自从明兰殒命,她的心情就伴随着书祁隐忍的伤心一起难过,她多想陪伴在书祁身边,抚平他对旁人从不言明的伤痛。但想到起欧老师她就无比愧疚,只有把那份心都放在了吴琦身上,细心教吴琦读书、写字。
学校快要放假之前,梁丘航突然回来了。这一年,他随着军队横跨长江南北,连打了几次大小胜仗。rì běn鬼子在太平洋屡败于美国之后,气势似乎远不如从前了,中**队在长江南北的大小胜仗,大大振奋了军心。梁丘航自然战功显赫,三番两次从枪林弹雨中死在逃生也实属是命大,他已经不是jun1 zhǎng帐中的参谋,而是少将旅长了。
事隔近一年之久回到吴家,明兰殒了、吴曼殒了,大老爷也仙逝,梁丘航心里感慨万千,他发现变化最多的是二老爷。二老爷不再像以前那般有着出将入相、睿智泰定的气势,变成了一位看上去出尘的道骨仙风的长者了。
纷乱的世道,梁丘航与吴绢难得见上一面,梁丘航恨不能把吴绢从里面到外看透、看穿,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吴绢抚摸着梁丘航军服衣领上的徽章,说:“你军服上的勋章越来越耀眼了,自上海一别就是一年之久,三婶、小曼,还有大祖父,竟都在这一年短短的时间里走了,有时候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们已经不在了。从书仁堂叔,然后是太祖母,几年之内他们一个个相继离世,我真有些害怕,害怕身边的亲人离开。”
梁丘航揽过吴绢,说:“rì běn鬼子应该猖狂不了多久了,他们在太平洋上败给美国不止一次了,这一年我们的军队又屡次打胜,这说明rì běn鬼子以及德国纳粹的猖狂势力已经开始瓦解了,或许我们离胜利也不不太远了。”
吴绢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吧。前两天欧老师的父母托媒人来征求父亲的意思,想在过年的时候,接小洁过门与欧老师成亲。”
梁丘航若有所思地说:“绢儿,夏洁的心思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她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书祁,以前她从不表露半分,可现在三婶不在了,这不是老天爷给夏洁和书祁的机会吗?”
“你也看出来了?”
“当然,夏洁对书祁的感情只看她对琦儿就知道了,现在让她嫁给她根本不爱的欧老师,这种差强人意的姻缘,绢儿你赞成吗?”
“可是可是小洁已跟欧老师订亲,难道要去退掉这门亲事吗?”
“与其让夏洁跟她不爱的人过一辈子,还不如长痛化作短痛。我觉得我们作为她的亲人、朋友,应该在这个时候帮她。不过,无论旁人作何决定,事前都须征询夏洁自己的意愿,因为她才是当事人,对不对?”
梁丘航的一番话,尤如一语点醒梦中人,吴绢近一年来的矛盾心理,竟被梁丘航三言两语化解了。心想:也许让小洁嫁给欧老师未必就会幸福,若不是对欧老师的细心体贴感怀于内,夏洁大概不会喜欢上欧老师的。自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三叔,夏洁的心里就再难容下他人了,只是三叔与三婶感情深厚,小洁也从未作过他想;如今三婶殒命,三叔还年轻、琦儿也需要有人呵护、陪伴他成长,小洁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可是这样不就伤害了另一个无辜的欧老师了?
梁丘航见吴绢沉默不语,说:“别再想夏洁的事了,好不容易见你一面,跟我说说话好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