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们不断地和其他人点头示意,直到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萧行简再一次很诚恳地又向斐玉郑重道歉:
“小师弟,是师兄的不是,山下事物繁多,待我收到音信时再赶回来便已经迟了。”
斐玉摇头,轻声道:“师兄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只是我看老师他,好似有些生气了。”
萧行简一怔,似乎没想到斐玉竟会发现这些。
他眯眼,不由以审视的目光看向斐玉。
眼前的孩子虽然十岁了,但比同龄小子略显瘦弱,五官也应没长成的原因,看起来只是俊秀,远逊于萧行简曾见过的那些世家后辈们。
可奇妙的是,斐玉却有一双温润醇厚的双眼,再加上他略微上挑的嘴唇,显得永远带着一丝暖和的笑意。
“看着师弟你,我突然想到一个人。”萧行简突然说,“怪了,不仔细看还不知道,你和他居然有三成相似。”
斐玉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兄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好奇道:“师兄所说之人,可是谁呢?”
“他叫秦讳儒,是我的同窗。”萧行简领着斐玉向书院后部走去,一边与斐玉说:
“想必师弟已经知道,如今我们岱殊书院分上下四大学堂,你可有想过自己会去哪个学堂读书?”
“自然是黄巽堂呀,”斐玉想也不想道:“实不相瞒,直到来了岱殊,我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叫‘经纶’的东西。”
“所以你想先进玄震堂,以得入门?”萧行简道。
斐玉点点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以自己的水平,肯定是听不懂深奥的学问的,还不如从一开始,沉下心来,扎扎实实的把基础功打好。
这也是他多年学武以来的学到最有用的东西。
看着斐玉点头,萧行简面露满意之色,可他却开口道:
“想法是好的,可现实不许你这样做,从明天开始,你便是我天乾堂的学生了,听课下学,作息都应一致。”
斐玉瞪大眼睛猛地看向萧行简。
“为什么?这不是拔——”说到一半,斐玉忽然醒神,面露不可思议,喃喃自语道:“难不成这也是规矩不成?”
萧行简听了不由抚掌,叹道:“我还奇怪,没见过老师对谁这么好,你果然不同寻常,难怪他老人家将你视为璞玉呢。”
说罢,他正色道:“确实是规矩,一来你既是老师的嫡传弟子,又是被视为承道者的关门弟子,因此绝不可能让你去那下下的黄巽堂,这既是面子,也是里子。
黄巽堂的教谕讲授知识的浅显易懂,他们教的应题法子也极好,但这在学道里其实是舍本逐末,学到的东西不过皮毛而已。
这便罢了,最怕的是时间久了逐渐养成了一味为了科举的性子,走了歪路。”
听到这里,斐玉才有些明白,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实在是很现实啊,倘若教谕在上口若悬河,自己在下昏昏欲睡,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将面子里子都丢个精光吗?
“我不过是堪堪入学,之前也未曾启蒙过,黄巽居的进度恰好适合,若是再深些,听不懂便算了,只怕到时候贻笑大方,丢了老师与师兄的脸。”
至今他都忘不了自己看《伊川易传》《四书章句集注》等书时的迷茫。
萧行简看出斐玉眼中的迟疑,他笑嘻嘻道:
“哎,师弟这就怕了?这可不行,你可是咱们师门的未来啊,没点儿拼劲怎么行?
你别担心,我早就想好了,这三月呢,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