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追凉散,平桥步月回,萧行简开席时连喝三杯,宴中两次受流觞眷顾,又喝两杯,再加上他与山长穆寻、众位教谕一一敬酒,又与嗜酒如命的屠苏玩笑斗酒,待章频走后心情好了起来,又听到佳句一时兴起,再多喝几杯,两个时辰下来,任他的酒量再大,现在也几近半醉。
毕竟宴上的美酒可是他自己精心挑选,是最最喜欢的那一口味道,两厢之下,不醉才怪。
斐玉拜别了老师穆寻与众位教谕,又与商以道、屠苏、秦讳儒三人打了声招呼,便扶着萧行简出来往他的住所去。
萧行简体态匀称,身材高挑,斐玉还以这是个麻烦事情,没想到真正扶着对方,才发现自己这位师兄竟轻的惊人。
醉酒了的萧行简不仅体量不重,还很乖觉,斐玉指向哪里,他便半眯着眼睛往哪里踏步,斐玉说停下,他便立刻止住不发,立在远处一动不动。
不料他平日性格炙烈,喜爱玩笑,醉了之后却酒品极佳,温顺如羊。
斐玉见他这样大的反差,不由心中起了戏弄的心思,他瞥一眼那两个看起来和他们主子一样机灵的小厮,伸着脖子把嘴凑到萧行简耳边,低声委屈道:“师兄,我怎么老是被人欺负啊?”
话还未说完,他自给儿先笑了,暗道:“斐七啊斐七,你怎么越活越不知道害臊了?”
糊里糊涂的萧行简哪里知道斐玉在逗自己玩儿,混混沌沌里听到自己的师弟这么说,一下子安静不了了,含糊地嘟囔起来。
“好、好你个秦学究,又怂恿别人欺压小辈,天天满肚子坏水,满脑子诡计,不走正道,难怪糟了报应,活该!
师弟我和你说啊,这家伙就是个黑心肠的,你以后最好离他远点,省的什么时候被卖了,都还不知情地为他数钱。
这回啊,那傻乎乎的章频三番两次找你的麻烦,若不是秦学究这个鬼东西在后头忽悠,我萧行简的名字倒过来写!
你、你等着哈,师兄我总有一天一定给你报、报复回去……”
这肯定是在说秦讳儒了,斐玉抽了抽嘴角。
秦讳儒到底让师兄吃过什么亏啊,引得师兄这样怨怼,即便是醉了,第一反应还是要先拿他泄怒?
“——臭小子,叫你嘴硬,叫你倨傲,还不是成日里被人玩弄股掌?六元及第?哼,你就是六元及第又怎么啦?我若不是被老师压着,早他娘的六元及第了——”
这个嘴硬的臭小子,说的应该是章频了。
六元及第是个什么?
斐玉暗暗想,听说章频是小三元,难不成六元及第是要把大三元一起拿下?
“委屈啊,委屈啊!”萧行简嘟囔着嘟囔着,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几近耳语,斐玉也要费心才能听清,“穆寻!你凭啥不让我下场!小爷我还能等个几次大比?”
“……”斐玉听到这里,有些心惊,他忽然指着几步开外一株老树,开口喝道:“师兄小心!前头有棵树!”
萧行简顿时停下软绵绵的步子,站在原地,迷迷糊糊地问:“左?右?”
“……右,往右,再走个小半功夫就到明志斋了,”斐玉抬手擦擦并不存在的冷汗,继续扶着萧行简往前走,再也不敢逗弄于他。
不为别的,他是怕萧行简一个秃噜,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谁知道这些东西自己听不听的得?
就是刚刚他露出的那一句话,也足够斐玉多心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师兄至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