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足足大半个月,终于抵达幽都燕城,然幽帝并无接见雍使之意,只命人来接公主直入后宫。
雍使惊愤:“两国联姻大事,岂同儿戏!下臣当上殿面君,将我公主亲手交与陛下,方算成礼啊!”
幽国来臣不阴不阳地笑道:“然我主今日并非大婚,焉有上殿亲迎之礼?莫非贵国国君纳一妾妃也需如此屈尊费事么?”
“你!”雍使直气得浑身哆嗦,满脸通红,半晌才终于强忍愤懑压住声音道:“话然理不然。今我和静公主嫁幽,乃为两国盟好而来,不当以寻常妃子相待。请大人转呈陛下,还望慎思之。”
幽臣面露不耐之色,挥挥手道:“贵使之意,在下自当奏与吾皇。烦公主随微臣一同入宫,在下也好向吾皇复命。”
雍使大急,还欲力争,和静公主却已从车驾中下来,柔声道:“大人,既来之,则安之,客随主便,按照陛下的意思办吧。”
“公主!”
“回去向父皇与皇兄复命,言我一切安好。”
和静上了幽国的车驾,随方才那人一路行至后宫苑口,那内臣停住,向车驾行了一礼道:“请公主入宫,臣当止步于此,告辞了。”
内臣转而赶至幽国主君的寝宫。
赵硕正握着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剑,聚精会神地剥一只兔子的皮。令人悚然的是,那兔子的皮虽已被扒下一半,血肉模糊不堪入目,然腿还在抽动着——显见得是被活剥的。
再定睛看时,内臣不禁大吃一惊:兔子的腿部有一圈奇异的斑纹,宫里无人不知这正是幽宫第一宠妃灵姬的爱宠,白眉最独特的标志。
赵硕一面忙活,一面头也不抬地问道:“雍国的使臣打发走了?”
内臣赶忙收回心神答道:“是。雍国公主臣已送入后宫。”
赵硕“嗯”了一声,将连着肉的最后一点皮用力一拽,撕了下来;那兔子也终于没了声息,蹬腿不动了。一抬头,见内臣满脸惊惶地望着兔子,赵硕笑拎着兔耳往前一送,半点不避讳道:“朕自来最厌憎的,便是这等明明命如草芥、柔弱不堪,只配为人刀下肉口中餐的东西,还偏偏野性难驯。做个宠物豢养着也罢了,逗急了竟敢咬你一口,踹你一脚。你说,它不该被生剐活剥么?”
内臣听出他意有所指,连声附和,又觑着他脸色道:“雍国公主来归,晋国心里大不自在,陛下冷待公主乃圣明之举。只是……晋君邀陛下围猎之事,又当如何答复?”
赵硕将手里的腌臜之物递给宫人,净了手,边向外走边道:“雍国可憎,晋国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东西——我大幽的铁甲岂可轻为狩猎而动?转覆魏铎,朕无心逐鹿,年迈不堪风沙,但若友邦有事,幽必助之。叫他放心。”
“是。陛下这是……”
赵硕嘴角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不是说,这雍国公主豆蔻之年么?朕岂可白白辜负雍国美人之恩?”
当赵硕驾临和静寝宫时,和静正握着从故国带来的玉佩,倚在床柱边怔怔地出神。听到内监传喝,忙站起身整了整仪容迎出来,款款下拜:“妾恭迎陛下。”
赵硕并不答,也不叫起,而是缓缓走近,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颇为粗暴地抬起她的脸,细细打量一回。和静没有挣扎,始终垂着眼睑,眼圈却红了。
她生的那样单弱,裹在厚厚的狐裘里,仍不及赵硕身形一半。赵硕放开她,顺势摸了摸那雪白的狐裘毛,忽然觉得她就像方才自己亲手剥皮的那只兔子。
内侍们有条不紊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