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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祸不单行
    凌玬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像在烈火里煎熬,一会儿在冰水里打转,一会儿飘在云端,一会儿又似往悬崖底下那么没完没了地下坠……

    等他睁开眼时,记忆突然像断了线似的,大脑一片空白。

    大宫女雪兔守在床边,最先觉察出动静,惊喜地轻呼一声:“殿下醒了!”慌忙一脚踹醒脚边蜷缩着打盹的张冬,“小冬子,快去请长公主!”

    殿内一下子活了起来,宫人们在雪兔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端来热汤热水,雪兔拧了热毛巾给凌玬擦汗,含着泪笑道:“我的好小爷,小祖宗,平常这没病没痛的身子一下病起来,竟比旁人更唬人!您这一睡可足足睡了三天……烧可算退了,别动!当心招风。也别急着说话,我先给您喂点热汤润润嗓子。”

    凌玬的意识总算渐渐回笼,只是全身还是乏力,头也晕乎乎的,喝下两口汤后便哑声道,“谢曦呢?召他进宫,孤有要事。”

    雪兔手一顿,深深叹了口气:“殿下是要问前线之事吗?陛下圣旨,让殿下在自己寝宫内好生休养,不必操心军国大事。”

    凌玬怒道:“这是何意!孤好歹也是刚从辽境前线回来的人!孤……”

    他喉头一哽,一股寒气从肋下陡生。

    凌慑的意思再清楚没有——凌玧去晋国生死难料,凌玬已经是大雍最后一位皇子了。

    凌慑不会允许他再来一次边关追兄,任何妄图搭上大雍命脉的冒险都势必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待长公主到来,凌玬的情绪才渐渐冷静下来。

    “玧弟的性子我了解,纵然是事出无奈,也绝不会白白送死。如今你也不必干着急,前方没有消息传来就是最好的消息。养好身子,保存力量,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凌玬听了长姐的话,果然不再轻举妄动,只是在闲极无聊的休养中,日复一日看着疆域图,揣测着凌玧的思维,一遍又一遍思索他究竟会如何与列国周旋。

    凌慑对他的软禁也渐渐放松,他找机会去看了太子妃高氏和小世子。

    东宫并未像他想象的那样惊惶颓唐,高氏正拿着她自制的幼儿图册教阿旻识字念诗,眼里含着慈柔的光。见凌玬来了,高氏忙笑着吩咐茶水,又教阿旻叫七叔。

    阿旻小小的人儿行事却有板有眼的很,大有乃父之风。凌玬平日还不觉着,今日一见,从心底直泛起一股酸涩的热流,忍不住一把将阿旻抱起来亲了亲,笑着逗阿旻道:“阿旻,想七叔吗?”阿旻抱着他的脖子一面躲一面笑,叔侄俩玩闹了好一阵,高氏才叫宫人将孩子抱下去。

    凌玬一时不知话从何处起头,还是高氏先问了他:“听说七弟病了,今日一见果然清瘦好些,身子可大好了?”

    凌玬点点头:“劳大嫂惦念,些微犬马之疾不足为虑。”

    “无碍便好。七弟自幼强健,甚少病痛。若殿下在,知道七弟染疾必定心疼。”高氏虽还笑着,眼眶却微不可察地红了。

    凌玬的心猛然揪紧,“大嫂……大兄处境虽险,但你定要信他!当年他何尝不是孤身入晋寻回父皇、迎回长姐。大兄一向英明果决,胸藏百万雄兵,于旁人来看是绝境,于他却极可能是峰回路转的生机……”

    起初他还在安慰高氏,后来越说越笃定,仿佛连自己也坚信不疑凌玧能毫发无损地回来。

    高氏静静地听完,含笑凝视着凌玬,“七弟,我信他。有你这番心意,我更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了。”

    凌玬微怔,脱口而出问道:“你不害怕吗?”

    高氏微垂着头,嗓子仿佛突然哽住了,“我怕。”

    “可是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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