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那朕去柴房见他!”
严氏两口子慌忙踉跄着爬起来跟上去为他引路,一行人七弯八拐总算是到了柴房。严妇抖着手打开锁,凌玬便瞧见了蓬头垢面睡在柴火堆里的严崇。
严崇的眼睛乍见了光亮,难受得睁不开,半晌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是……是你?”
凌玬眼含热泪,丝毫不顾满屋尘垢,就那么直冲冲地奔过去握住了严崇的手,“是我,茂修,我是七郎。”
一整宿的水米不进,严崇头有些眩晕,还没等思绪清朗,就听到凌玬威严而冷漠地冲屋外那群探头探脑的人命道:“所有人,都给朕退到十丈开外去!”
严崇的脑子“轰”一下炸了。
凌玬从第一眼见到严崇起,看到的便都是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如今这副落魄、迷茫又惶恐的模样倒是比之前有趣多了,遂有意逗逗他,“怎么,这才几日不见,严兄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
严崇还是没有动。他就像一只困在井底的青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拼命向上攀爬想要摆脱桎梏,却在终于跃出井底的那一刹那,发现自己一头撞进了猎人的捕网。
凌玬笑道,“你真好样的。再过几日就是万寿节,你送的好礼啊!”
他或许说的是策论,但此刻严崇满心都是苦涩,再不作他想只以为他是在记恨那顿板子,终于深伏在地颤声道,“学生罪该万死!”
凌玬缓缓收了玩笑神色,上前亲手将他搀起来,“茂修,打赌的事不过玩笑,朕说了愿赌服输,不怨你。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万勿对此耿耿于怀。天以卿授朕,朕岂能不惜福?四方宫墙困不住朕,这小小的柴房也锁不住你,大丈夫抱经世之才,自当建功于社稷。你,可愿随朕去做一番大事业么?”
严崇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
他的策论遗在厅堂里了,凌玬遂站直了身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朗声将那篇策论从头到尾背诵出来。末了,凌玬折腰长躬一礼,“先生高论,字字句句在玬心里。朕以寡德,斗胆请先生出仕相助,朕必奉先生为师,恭聆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