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紧紧抿着唇的无期笑道:“无期看着觉得如何?”
无期绷着脸道,“好是好,就是像没见过血的刀。”
凌玬一肃,万没料到他犀利至此,不由得追问道,“怎么说?”
无期的眼睛里泛着幽深的光,一下子掉入回忆的深渊:“我曾见过幽国大将颜祀和他手下的将士,那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尸山血海中杀过来的。舅舅的新军气势如虹,但他们眼里只有即将建功立业的光荣,没有对死亡和杀戮的恐惧。战争不是荣耀,是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一支军队屠杀另一支军队,一个国家灭亡另一个国家,故而作为军人,在学会勇敢之前就要先学会害怕。”
凌玬的心如遭重锤,他凝视着无期,久久说不出话来。
从这一刻起,他是真正明白无期不是个孩子了,因为他已经亲眼见过生死,甚至比生死更加残酷的东西。
无期侧过头冲他微微地笑:“我能逃出燕城,欠了整个永巷的人命,也欠了严典之将军的人情。可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灭幽国,灭幽国就必须先过严典之这一关……舅舅,我曾经非常非常害怕。人一旦将自己的命运看到了底,就会情不自禁地害怕。”
凌玬难过得手都是抖的,无期见状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可是舅舅,自从我见到您的那一刻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