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刚才说啥?”褚遂良道。
他有点没回过神来。
吴关拍拍他的肩膀,“圣上说,玄武门那段,让你好好写,别遮遮掩掩的。”
“真……真的?”褚遂良还是不信。
吴关已懒得回答他,而是问道:“现在能出宫了吗?”
褚遂良指了指外头,道:“你听更鼓,更鼓响完了,宫门才能开呢。”
“那还要多久?”
“个把时辰吧……对了,你怎留宿宫中了?这虽算不上大事,终究不合规矩,被那些御史发现,少不了参你一本,找你麻烦。”
吴关叹了口气,“明着找我麻烦的人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暗戳戳较劲的。”
“长孙无忌那老小子?”褚遂良问道。
不待吴关回答,他又道:“那就是个官儿迷,只要不是他家人升官,都要阴阳怪气一番,倒也不会真的将你怎样,你莫被他吓住了。”
吴关很感激褚遂良的劝导,但在事情明朗之前,他并不打算将鲁王的事说出来。
他只是道:“在哪儿打洗脸水?我帮您打水洗漱吧。”
卯时,鲁王府。
闫寸刚洗漱完,就被婢子请到了前厅。
“闫正昨晚睡得好吗?”鲁王问道。
“我若说睡得很好,您肯定不爽吧?”
鲁王知道他这是故意跟自己对着干,也不闹,只是皮笑肉不笑道:“你是该好好睡一觉的,因为打这一刻往后,你就要夜不能寐了。”
说着,鲁王拍了拍手。
有仆役推搡着闫二娘母子,将他们带上了前厅。
“阿姊。”闫寸快步迎上前去,单臂抱起巴郎,又拉住闫二娘的胳膊上下左右地查看,“怎么样?伤着没?”
“没事没事,”闫二娘不愿弟弟担心,忙道:“我和巴郎都很好,还是……拖你后腿了。”
“是我不好,没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掌声响起,鲁王没心没肺道:“真是感人的姐弟情谊,我都要哭了。”
他踱步至闫寸面前,道:“我看坊间传闻全是假的,什么机敏过人,屡破奇案,阎罗在世……呵呵,谁让你自作聪明,现在不但姐姐落到我手里,还把自己搭了进来。”
说到高兴处,鲁王手舞足蹈起来。
这还不过瘾,他在桌前坐下,桌上已摆了早饭,挺丰盛,有一只烧鸡。鲁王扯下一根鸡腿,朝巴郎举了举,逗弄他道:“好小子,你说一句舅舅是笨蛋,鸡腿就给你吃。”
巴郎看见鸡腿,闹着下地,这让闫寸很是郁闷。
孩子也忒没出息了。
鲁王看到舅甥俩要闹矛盾,哈哈大笑。
终于,闫寸劝服了自己。毕竟人在屋檐下,不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让孩子吃饱吃好,存些体力,总是有必要的。
他放了手。
巴郎立即奔向鲁王。
“哈哈哈,好小子,你……啊!”
鲁王一声惨叫。
因为巴郎虽扑响了他举着鸡腿的手,却并未接那鸡腿,而是朝着鲁王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
“不许你骂我舅舅!”巴郎大声道。
他正在变声,声音又稚嫩又沙哑,极具穿透力,也格外动人。
听到这声指责,闫寸只觉得心都要化了。他大步冲上前,在鲁王的巴掌落下之前,将巴郎重新抱回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