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尖叫?哭泣?
不不不,作为一个优秀的、具有极高素养的观察者,你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暴露自己的弱点?
哪怕此刻你正面临人生最黑暗的时刻,你也不会允许自己有一丝失态:观察者必须是冷静的,超然的,置身事外,而弱点会让你脱离这种状态。
所以你控制住了自己,依靠无比坚韧的意志。
当然,人类的肉体总归是存在弱点。
你还是挣扎了一下——也可能是颤抖——但这点挣扎也不过是幻觉一般。
在阿弥亚看来,也许这一点微弱的反抗,不过是你肌肉在接受注射时自然的紧绷。
啊,他甚至把你的挣扎——抗拒地抬手——当做了某种请求,请求他把你扶起来一点,方便安赛尔操作。
于是他一只手包裹并握住了你的,另一只则扶住你的腰微一用力,让你依靠着他,稍稍坐起来些。
你想要纠正他,但已经太迟了。
美少女从药瓶里拔出了银光闪烁的针头,美少女接近了你,美少女半跪在你的面前——假如你还能分出那么一丁点儿注意力的话,你就能感觉到,先前那为你觊觎已久的、毛绒绒的粉色耳朵因着她前倾的动作,垂落在了你露出的胳膊上,顺滑的绒极为自然地在你皮肤上轻轻地刷过,带起一层细密的痒……
你当然没有任何享受的感觉,你只觉得因恐惧和寒冷而产生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你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美少女指尖的那根凶器之上。
每接近一寸,与你都像是漫长到了无边无际。
“doctor,放轻松一点。”
她的声音已经很靠近你了,连同那个针筒一起,带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你绝望。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能闭上眼了。
细细的针管扎入体内的时候,带来某种恐怖的眩晕,几近原地升天。
哪怕先前大口吐血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所有血都往头顶冲,眼前一片漆黑,脑内嗡嗡乱响——你其实可以当场昏迷,但你仅存的一点意志支撑住了你,维持住了你身为观察者的最后一点尊严,保守住了你最大的秘密。
过了像是从创世到大灾变那样漫长的时间后,你才稍稍缓过神来,觉察到自己已经完全倒在阿弥亚的怀抱中,虚软无力。
“……真的没问题吗?doctor脸色看起来好差。”你听到阿弥亚说。
——这是何等样愚蠢的观察结论?
你简直要被他气活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针,你大约还在活蹦乱跳精神抖擞地吐血。
“你们应该让伤患好好休息,而不是让她耗费大量精神指挥。” 罪魁祸首对她犯下的罪行一无所知,甚至还有工夫谴责其他观察实验体,“你们甚至还让她……”
大约是觉得自己将要说的话太过,也可能是觉得见习期没有太大发言权,少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太过尖锐的批评。
“……可是我们不能没有doctor,”阿弥亚的声音很低,“她的指挥对我们来说是必须的。”
你从中听出了某种坚定。
而这种坚定让你迷惑。
你并不清楚,先前那种敷衍了事的指挥为何在他看来那么重要。
比起心虚,你更多的是好奇。
你甚至开始思考下次完全敷衍了事的可行性——你想知道,哪怕被那样过分地对待,他是不是也能说出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