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调拖长, 语气也是带些暧昧的调侃, 梁玥的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自是知道, 玉镜同子仪只是君子之交,可旁人……却未必如此。”
梁玥脸色有些难看, 但还是撑着表情, 向姚章施了一礼, “多谢先生提醒, 玥明白了。”
“玉镜只是这一句谢, 未免太过敷衍。”姚章仿佛没看出梁玥难看的脸色, 顺势接了话,“……今日正当望日,天色亦晴,倒是个赏月的好天气。不知章是否有幸, 得邀佳人泛舟湖上、共赏明月?”
梁玥抿唇不答,虽说明白今时不同往日, 她不好与张礼再多交往, 以免牵扯到赵家兄弟的争夺之中。
但……今夜同张礼的约, 她还是要去赴上一遭的。相交一场, 最起码, 要告诉张礼他如今的处境。
姚章倒是不意外梁玥这表现……五年未见, 她处事的手段圆滑成熟了许多, 但在某些地方,还总是带着些赤子般的天真……一如当年。
姚章并不讨厌这看起来有点傻的执拗,但……
他唇角弧度上扬,眼角也弯了弯,“玉镜可是觉得赏月无趣?……我却觉得不然,月有盈亏,盈满之后,便一日亏过一日,等到朔日过后,又重被充盈,总有一天,又会恢复以往的完好……丝毫无损……”
梁玥愣了愣,姚章这意思是……张礼不会有事?
她不觉看向姚章,对上他那难得柔和的表情,倏又恍然这两人可是同门师兄弟,姚章当然不会让张礼出事儿……今日姚章特意提醒她,说不定是她碍着姚章什么事儿了。
姚章见她这表情,就猜到了她的松动,再张口,就顺势敲定了今夜之约,“明月之美,当亲眼所见,才能察觉其中趣味,玉镜不若与我同去?大好月色,独自一人欣赏,总是让人生出些寥落之感……玉镜当不会如此无情,让我对月邀影、如此凄凉罢?”
姚章这次,连开口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梁玥,甫一说完,便施施然起身,从容却又快速地往外走去,“那便这么说定了,校事府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一步……剩下的公务,就有劳玉镜了。”
听到“校事府”三字,梁玥心里不觉咯噔了一下,她不觉担忧起张礼的处境来。
可旋即她又觉出不对来这又没人通知、没人禀报的,姚章怎么知道校事府突然有事的?而且,哪家下属会让上司来回跑趟?
……姚章……他又想翘班了吧?!
不……是已经翘了……
梁玥看着桌上堆成小山样的公务,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许久没有在姚章手底下做事,她竟把他这毛病给忘了。
腹诽归腹诽,梁玥还是兢兢业业地将剩下的竹简一一处理了,等她出府衙时,已经天色将暗。
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去张礼府上一趟,虽姚章那么说了,但梁玥也做不来无缘无故放人鸽子的事儿,携礼去道个歉总是应该的。
只是她在路上走了不久,就看见一个眼熟的小厮急急跑了来,“梁姑娘、梁姑娘……”
梁玥辨认了一阵儿,方认出这是张礼府上的小厮。见他急得这模样,梁玥生出些不大妙的预料,“可是子仪出什么事儿了?!”
那小厮被问得一懵,有些茫然地摇头道“没啊、我家公子没什么事儿啊。”
他不期然对上梁玥的眼,被摄得一怔,整个人都生出些飘飘然来,好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这才低了头,语气仍有些发飘,“有、还是有点事儿的,我家公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