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个匣子来,双手奉上,这次说的话倒是顺溜了许多,“这是那本残本,我家公子说,‘良马当送伯乐,珍本亦当赠爱书之人。礼近来怕是无暇细研,此本便赠与姑娘。待到他日闲暇,定当登府拜会,同姑娘讨教一二’。”
这话……张礼应当是知道自己处境了。
梁玥脸色有些凝重,她抿唇接过那匣子,并未推拒,“多谢你家公子好意,玥便暂保管几日,他日公子登门,玥当扫榻相迎、璧还此本。”
“啊,不用、不用还。”那小厮听她这话似乎有些急了,直接抬了头,对上梁玥的脸,又慌忙低下,“那……那什么……这书,本来就是我家公子想着姑娘会喜欢,所以才买的……”
……
“所以,你就这么同她说的?”
那小厮回府后,将同梁玥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学了一遍。张礼听过后,不由扶额。
“本来就是,要不是为了梁姑娘,公子哪里会出那么高的价买本破书?”小厮显然对这事儿有些怨念,他又低声喃喃道,“……都够咱家吃好几顿的了。”
张礼哭笑不得,拿着折扇抵着那小厮的脑门,笑斥道,“你跟我这么多年,我还饿过你不成?”
那小厮当即摇头,但摇完了,又低声咕哝道“没饿过是没饿过……但也没吃什么好的啊……”
张礼抵着他脑门的折扇一抬,不轻不重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那小厮讪讪地闭了嘴,但隔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劝道“公子你可长点心罢……花几顿饭钱去哄姑娘不是不行,尤其梁姑娘这样的,花一年的饭钱都是值当的……就是、就是您送的这叫个什么啊?”
“这姑娘家的,都喜欢个胭脂啊、粉啊、再不济也是个花啊、草啊的,您送本破书算是几个意思啊?那书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垫桌角的呢……也得亏我那个盒子给它装了装,不然啊……这怎么送的出去手啊?”
张礼咳了一声,打断他道“饭做了吗?”
“做了、做了……公子您饿了?我这就给您端过来。”那小厮登时忘了先前的言语,点头哈腰地出了去。
走了一半,又想起落在屋里的褡裢,回头拿时,便看见张礼眉头紧蹙,似有什么烦心事。
他想了想,又觉得方才那话委实说得太直了些,“公子……您也别太难受,虽然和姚军师比起来,您长得不如他,又不如他那么能说会道,咱家也没有他家里有钱……但是……但是啊……”
张礼……
那小厮“但是”了好半天,也没“但是”出个所以然来,眼见着好脾气的张礼脸色都难看起来了,他也急得一个劲儿地拧着手上的褡裢。
拧着拧着,突然福至心灵,声音骤然又提了一个度,“但是……姚军师一看就不是什么居家过日子的安分人。”
“您看梁姑娘那模样,约莫她看谁也就那样儿了,大家都是一般的长相,显得您也没那么差不是?”
“再说,梁姑娘家那么有钱,到时候光嫁妆都够养活好几家人了,夫家有没有银子,就不那么打紧儿了。”
“您瞧瞧,梁姑娘这什么都不少,当然就缺个知冷热的贴心人。您再看看姚军师那模样,他往街上一站,大姑娘、小媳妇的,哪个不多看他一眼啊?偏又能说会道的,一看就是招蜂引蝶的,您说梁姑娘会放心嫁他吗?”
张礼……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儿呢?
张礼没答话,那小厮也不在意,自个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