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之看着烛火,好似在怔怔出神,他想着要不就趁人病要人命,拎着刀冲出去直接斩了那山妖一半精魄,然后再把符箓揭了,把锁着的那一半也斩了。但是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些浪费这刀意,自己现在灵海初愈,虽不能使出什么大神通,但保自己一条烂命应是够的,沐如意有浩然正气簪子护着,那可是陆茗娴传给何小家伙的,别说这山妖,就连通天大妖过来,怕也是对那桃木簪子心有几分忌惮,就是有一点让陈安之头疼,那就是这簪子就像是个乌龟壳子,挨打了才会防御。
今夜的风有些大了,裹挟着寒意,肆无忌惮,夹杂着漫天飞舞的纸烬。
便在这时,黄色符箓悄然添了一道极细微的裂缝,
刹那之后,大雨滂沱,顷刻而至。
祠堂的香火熄了,双眸缓缓睁开,先是疑惑,紧接着被愤怒填满,小小的身体,却发出与外表不仿的声音,“洪居在!”
一根根白烛无火自着,自各家各院飞出,沿着祠堂门口,如一道燎原火蔓延,在风雨中,却不灭。
正屋的门,被一双白皙的手自内里推开了。
一名身着雪白丧衣的女子姗姗走出,手持一柄纱扇,遮掩着半边脸庞,她分明闭着眼,却感知到烛火的路,一步一步缓缓而来。
她一步步走着。
祠堂那边的小女童也缓缓地走过来,小手捏着一张黄纸钱遮住半脸。
两个人都掩着半面脸庞。
嘴唇未动。
却有阴恻恻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两道声音。
成熟和稚嫩。
同时响了起来:“居在夫君,你们为何都要逼我呀~”
略带撒娇,溢满怒意。
有些踉跄的身影自屋内走出来,花白的发被风吹得凌乱,洪居在望着空中的那两道越走越近的身影,浑浊的双眼有水珠流出来,他嘶哑着喉咙喊道:“恒幽,不要再错了。”
被这道声音惊扰,凭空而立于白烛路的那两人,缓缓转过身,她们轻轻放下遮住半边容颜的纱扇,纸钱,露出没有任何五官的半张脸,轻轻笑起来,却各有清泪划下。
“夫君,妾身美吗?”
“夫君,妾身美吗?”
陈安之皱了皱眉,轻叹一声,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刚欲起身,伸手抓向桌上的刀,粘在正屋大门随风飘动的符箓闪烁一下,蓦然间身子如陷泥泞。
沐如意躺在床上,突地皱了皱眉,似乎陷入更深的睡意中,再睁眼时,恍若亡魂浮于半空,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一幕,如看一段书中故事。
“夫君,妾身美吗?”细语呢喃,眼神温柔,仿佛眼前这人便是自己的全部。
“我家娘子自然是最美。”说话的是位意气风发的书生,仔细看去,与洪居在颇有些相似。
女子轻声细语,一颦一笑宛若山上明月,惹人喜爱,她抬起手轻轻扯着书生的衣角,担忧道:“我听闻那京城女子美丽至极,夫君进京赶考一定要紧着学问,莫要被那些妖艳女子迷了心神。”
女子的话说的婉转,好似只是在担心书生赶考之时。
这般小心思,洪居在自然知晓,当下握住那双纤手,笑道:“恒幽,你放心,我洪居在向天上圣人起誓,若是变心,便叫那山妖拘了神魂,沦作那山间鬼。”
话未说完,便被恒幽堵了嘴巴,嗔骂说是不要胡言乱语。
次日曦光微凉,洪居在便早早起床,要凑着同村许二汉的车子赶往京城。
恒幽备好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