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民置办东西很周全,光是大号的洋铁桶就预备了四个,第二天一早,张明泉挑着担子跑了两趟,将两桶豆浆,两桶豆腐脑,还有一瓷盆卤子送到了五金厂门口。
九点多钟,豆浆和豆腐脑都卖的干干净净,徐桂红的肉包子也卖完了,唯有徐红利剩了十来个烧饼。
三个人忙到现在都还没吃早饭,合计了一下,干脆不卖了,挑着担子回到胡家村,徐桂红快手快脚的做了个白菜汤,徐红利早上卤的腊汁肉还剩一点,切碎了加在菜汤上,就着芝麻烧饼吃,也挺好吃的。
吃完饭,徐桂红收拾碗筷,张明泉去灶间少了一大锅热水,或者渴了喝,或者洗手洗脸都方便,她媳妇爱干净,冬天的衣服也换得勤,大冬天的用温水洗衣服不冻手。
徐红利做吊炉烧饼的炉子加了炭,端了脚盆去灶间倒水,天一冷,他的腿脚就不舒服,伤到的左脚踝隐隐作痛,若是用热水泡一泡能好受点。
三个人忙完了这些,各自回屋歇下了。
毕竟夜里三点多就起了,忙到现在也着实累了。
因为碳炉子没封,屋子里暖融融的,徐红利很快钻进被窝睡着了。
他睡得很深,压根儿没听到外头有人叫门。
徐桂红平时睡眠就浅,再加上她心思重,这院子里放着好几袋子面粉,一大袋子黄豆,上千斤的木炭,以及徐红利屋子里,还有一挎包的钱。
这都让她十分警醒。
徐桂红快速套上棉袄,走出屋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有人在吗?”
这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儿?徐桂红应了一声儿,穿过院子将大门打开,发现外头站着胡四徳家的傻儿子,和一个打扮十分讲究的中年妇女。
徐桂红看着来人眼生,确认一次也没打过照面,便紧挨着门板,笑着问道,”这位同志,你找谁啊?“
中年妇女烫着一头小卷,呢子大衣平整的一个褶子也没有,她冲徐桂红点点头,很有派头的伸出手,徐桂红慌忙上前握住了。
“你好!我是五金厂工会办公室的主任方晓霞,我叫方晓霞,你和一个小兄弟是不是在我们门口卖早点啊?”
徐桂红心里七上八下的,还以为人家不叫她卖了,不过面子上不能慌,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十分热情的把人家往里让,说道,“方同志,外面这北风冷得很,进屋喝碗热水吧!”
方晓霞早上在食堂吃的早点,咸菜米粥加上一个茶鸡蛋,茶鸡蛋煮得又老又咸,之前已经喝了一大杯水,现在还觉得嗓子里有点齁的慌,便跟着她进了院子。
一碗红糖水下肚,方晓霞说明了来意,他们五金厂最近特别忙,日夜赶工,几乎人人都加班,这样上班的人多了,吃饭的人也多,厂子的食堂人手不够,光是应付白天的供应都把人累瘫了,晚班儿的夜宵做不出来,想让他们半夜去厂子送一趟夜宵。
徐氏姐弟卖的这几样早点方晓霞都吃过了,她觉得包子和烧饼味道都很不错,加班的工人有两百左右,就订了一百个肉烧饼和肉包子,外加一人一碗热豆浆。
说话间徐红利已经走进了,方晓霞认出他来了,说道,“小兄弟,我可订了你一百个肉烧饼,一定要好好做啊!”
徐红利笑得问道,“大姐,夜里十二点送过去吗?是只送今天一天的,还是明天还送?一共大概送几天?”
徐桂红两口子已经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大订单砸晕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脸懵。
方晓霞说道,“明天肯定还要送,要是工人没意见,估计得送到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