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多抹些口脂的,我如是想道。
我往章邯身后躲了躲,拢起双袖:“你可能应付?”
他好像笑了:“烦请殿下稍作等候。”
杀手们渐渐逼近,剑拔弩张之间,只闻一声“谁敢妄动!”,众人如梦惊醒,看向来人。
锦鹊一路慌乱的小跑,满头大汗地低头紧跟扶苏身后。
一声“大公子到——”院子里便跪倒了一片。
我从章邯身后站出来,与他同时躬下身,他似也发觉,二人便低着头相视一眼,又同时移开视线。
扶苏满面严肃,阔步走来:“到底出了何事!”
他步履极快,行至是顿时刹住脚步。后面的锦鹊冷不防撞上他后背,又连忙退开,继而脑袋埋得更低了。
我险些没忍住笑出声,但仍然整理好表情,悠悠回答:“只不过有贼人图谋不轨,依我看当立即羁押此人入狱,章将军以为呢?”
“末将正有此意。”他目光有些深。
扶苏压抑着怒气,环视屋内情形,竟也未曾表达更多疑惑,果然对此事也是有所了解。
“来人,将嫪毐拿下!”扶苏最终横着浓眉,一声令下。
一场荒谬的闹剧以这般结尾匆忙收场,而有关铲除太后与嫪毐之事,才刚刚布下开局。
一院仆从陆续退了出去,我不再久留,领了锦鹊往外走。
“殿下好手段,末将钦佩。”
跨出内庭时,身后那人三两步走在了我身侧落后半步。
我步伐未改,低眉看地上他靠近而来的影子,以为他揶揄我暴露时推他出去挡箭。
即便如此,我只毫无诚意地赔了个不是:“将军海涵。”
他声音盘桓在我头顶,令人神怡:“今日若将两人都缉拿,便是以通奸之罪惩治,殊不知他们最大的罪名是谋反。”
我摸摸拢在袖中的手,混不在意:“然后呢。”
“殿下此举,抓捕嫪毐,太后为自保必然自乱阵脚,草木皆兵,不多时便能将其绳之以法,其背后党羽亦可一网打尽。”他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欣然。
我随意点过头:“将军资质果然不俗。”又漫不经心,口吻松散如常,仿若谈论天气或景色,“其实本公主不过是担忧,若将二人都捉了去,他们两个年幼的孩子无人安置,怪让人不放心的。”
他挠人心窝地笑了一声,是从咽喉下传出的震动:“殿下何意。”
我转头望廊外的天:“你猜太后会何时带孩子离开这是非之地呢……父亲入狱,母亲受乱,我那两位小皇叔也怕是难安呢,将军今夜可要仔细着点了。”
以他玲珑心机,怎会不懂我语中深意。
他果真不再多问:“谨记殿下提点。”
“预祝将军再立奇功,留步罢。”我掩唇打着呵欠,跨出兴乐宫大门。
“末将恭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