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身告辞。
“你站住!谁允许你走了!”庭阳还想阻拦。
我一字一句道:“皇姐,我救你,不过顺手,不必,特意感谢。”
尔后不理会她快要气炸的脸,离开了此处。
扶苏得知我再要离了华阳宫回寝宫时,执意吩咐人为我备好轿辇,还特地托付章邯亲自护送。虽不欲令他们劳心劳力,却也实在盛情难却。
华阳宫的东西到底还是气派的,挂满重叠粉帐的辇子舒适极了。我随意靠着雕镂的木靠背,在微颠的坐榻上昏昏欲睡,坐姿是歪在一边,恰好能观察到帘外章邯英气逼人的走姿。
他寸步不离地走在轿辇近旁,隔着模糊的桃色轻纱,仍敏锐地察觉到我打量的目光。偏过头来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方才殿下分明为了解围,为何又要激怒庭阳殿下?”
我懒懒伸腰:“唔……你猜。”
他一愣,继而低低笑起来,表情在纱幔外看不清:“强而避之,怒而挠之——没想到殿下不仅涉猎百家经典,还精通兵法。”
我索性拂开垂幔,半个身子探出雕栏,低头无限接近他蕴着笑意的脸。他一惊,没料到我有此举动,下意识抬起长臂护着我。
轿顶挑起的风铃正叮叮咚咚,我一眼望进他眼底,薄薄的吐息喷洒在他眼睫,并不吝啬地夸赞他:“好聪明。”
怪是今天的他特别容易脸红:“末……末将多年从军,通读兵书,故……故而有所思悟。”
“这样啊……”我突然想逗逗他,“对了,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庭阳是被我推下水的。”
他不信:“若真是如此,殿下为何又救她上来?”
我转着眼珠,觉得这个问题甚好:“因为怕你把我抓起来呢。”
他沉吟一会儿说:“末将虽不认同陷害手足的行为,但相信以牙还牙的道理。若真是殿下做出的反抗,末将不会对殿下不利的。”
听了他这番话,我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只是坐回帐里,重新落下缈曼的薄纱:
“骗你的。”
我对以牙还牙的反抗没有兴趣,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挡我的路。
若不是要利用她潜入华阳宫,她大抵真的会死在今日,变成幽冷水底的一缕孤魂,永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