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从寒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不是人？”
老叟一脸严肃道，“不是人，是活菩萨。”
朱从寒……
好好说话，别大喘气行吗？
老叟吸一口烟，缓缓吐气道，“小郎君莫要不信，老头子我不说别的，就单说这熊爪包，好吃吧？”
朱从寒颔道，“味道很好。”
老叟自豪道，“那你能猜到我半年前做的包子有多难吃吗？他们——”他指指周围几个小摊的摊主，“都说就算扔给狗，狗都不会吃。”
朱从寒……
所以，为什么要一脸自豪的样子？
几位摊主听见后，转身朝向这边对两人微笑点头。
老叟自顾自地说起他的故事，“老头子我家原是闻巷府南边小盐村里的庄户，一生辛辛苦苦种田耕地，待老来儿孙孝顺，他们就在城里买了房，让我两口子搬来城里养老。可咱是勤快人，忙碌大半辈子不能到老了就这么闲下来成为吃白饭的废人不是？”
朱从寒正吃到第四个茄子馅，应道，“也是。”
老叟受到鼓舞继续道，“于是我跟我家那口子合计，干脆就在城里路边摆个摊子，我那口子别的本事没有，做的素萝卜包还算好吃。所以我来干杂活，她来包包子，就这样把包子摊支了起来。”
“本来想着打发时间找点活儿做，省得人闲出病来，没想到这生意竟挺好，几年下来小有名气，老主顾也不少，每月还能赚点碎银子给儿孙减些负担。”
“唉——”老叟长叹一声，“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半年前我那口子不小心弄伤手腕，干不得重活，这包子她是没法再做了。我们本想关掉摊子，可那些老主顾咋办？都是些知根知底的穷苦邻居，在城里挣点钱过生活不容易，指望着我家包子管饱呢！”
“没办法，老头子我只能接过来这活儿继续干。”老叟弹弹烟杆道，“可我一大老爷们哪里会做饭？刚开始那几日我包的包子啊，别说狗不吃，连我自己都不吃，看没看相，味没味道，每次出摊都嫌丢人呐！”
朱从寒咽下第五个熊爪包，郑重道，“不丢人，老人家你心善，我很敬佩。”
老叟挥挥手道，“我算哪门子的心善？真心善的还是席家小姐，她看我的摊子没人光顾就常来买，买了几日后来跟我说帮我想到办法改换方子，以后的生意一定能变好。”
老叟笑道，“我当时还以为她打趣我咧，她一个世家贵小姐怎么会有心思管我一糟老头子的闲事，就算她有那心思也没那本事啊？这做饭是下人的活计，她一娇滴滴的官小姐，她懂吗？”
“嘿，她还真懂！”老叟拍一下桌面道，“这怎么和面，怎么上色，怎么拌馅，怎么包|皮，要加多少水，用多少力揉面，蒸多长时间，注意哪些地方，有什么技巧，她全都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教给老头子我，要不是知道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看这架势，还当是哪家大酒楼里掌勺了几十年的老师傅呢！”
“老头子我吃了半辈子的包子，也看人包了半辈子，这包子不就是一勺馅，拿白面皮一裹，捏几个褶子出来上笼蒸就完事了吗？可席家小姐偏不一样。”
“她说包子外型要独特抢眼，色彩要丰富有对比，这样卖相好，还能刺激食欲，就捏出这种五色的熊爪包，别说还真挺好看。”
朱从寒吃到第八个，认同道，“比真熊爪好看多了。”又晶莹又可爱，让人不忍心吃掉却又忍不住想吃。
老叟继续道，“这馅也让席家小姐弄出花样来。一般的包子，甭管是自家吃的还是街边卖的，要么肉馅要么白菜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