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尽是浓浓的白雾,隐隐传来涛涛的水声,“奈何桥”三个字仿佛长了腿,无论她转向哪里都会稳稳地出现在眼前。
就在秦莞想要抬脚上桥的时候,迷雾中突然伸出一双手,温柔,轻软,牵着她的力道那般熟悉。
“母亲……”秦莞喃喃出声。
“莞莞回去。”
“回去罢。”
“……”
“母亲!”
秦莞被那只手轻轻一推,只觉得脚下一空,一阵天旋地转,猛地惊醒过来。
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耳边传来惊喜的声音:“姑娘醒了!”
话音刚落,便有数位丫鬟鱼贯而入,后面跟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婆子。
有的端着药,有的抱着果脯匣子,有的托着漱口的清茶,有的搭着擦手的布巾,所有人都围到床前,看向秦莞的目光满是惊喜。
“果真醒了?”
“天爷爷,可算醒了!”
“姑娘可还难受?”
外面黑着天,屋内燃着风灯,秦莞逆着光,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彩练不是嫁人了么?为何又回来了?
还有喜嬷嬷……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彩练和喜嬷嬷于她而言就像亲人一般,能再见到她们秦莞自是惊讶又激动。
喜嬷嬷以为她吓着了,安慰般拍拍她的手,温声道:“姑娘,让丫头们伺候您吃药吧!”
秦莞点点头,压下心头的讶异,任由众人围着她喂药、漱口、塞蜜饯。
清风、明月、飞云、彩练四个大丫鬟亲自伺候着,事情虽杂,却配合默契,不见一丝毛躁。
秦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屋内的摆设。
宽大的彩漆围屏床、四四方方的透雕花牙椅、竹木楔成的高腰花几,还有那一连三扇七尺高的格扇窗……这里是一方居?
秦莞心内讶异。
她记得很清楚,一方居在她十五岁那年起了火,眼前的一切早已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化为了飞灰。
这是在做梦吗?
秦莞收回视线,状似不经意地问:“我怎么无缘无故起了烧?”
“姑娘这是怕挨骂,故意忘了么?”喜嬷嬷故意板起脸,“谁家姑娘会在笄礼上喝醉酒,还掉进湖里?幸好主君不在,不然非得捶您一顿不可!”
秦莞一愣,“笄礼?嬷嬷是说……我刚及笄?”
喜嬷嬷拿手往她脑门上轻轻一戳,“姑娘这回装傻也别想蒙混过去,老奴得好好念叨您两句。”
四个丫鬟掩着嘴笑。
秦莞只觉得难以置信。
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实,就仿佛记忆中的那五年只是一场大梦。然而,死时的情景犹在眼前,滔天的恨意深深地印刻在脑海中,怎么都不像假的。
她记得自己的魂魄离了体,浑浑噩噩地去了阴曹地府,将将要过奈何桥的时候,一双熟悉的、温暖的手推了她一把。
秦莞猛地一颤——是母亲!是母亲把她送了回来!
看着秦莞惊疑不定的神情,屋内之人面面相觑,姑娘这是怎么了?瞧着不像平日里耍心思逗人的模样。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小丫鬟,脆声道:“禀各位姐姐,主院的大郎君来看姑娘。”
秦莞又是一怔——大哥哥?大哥哥还活着?!
她不由地坐直身子,急声道:“让大哥哥进来!”
眨眼的工夫,屏风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