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屏息了近二分钟,他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把手里的本子归回原位,又迅速打开另一边的抽屉,里面正躺着一本一模一样的病历。
拿起第二本写着“柯澜”的病历本,李槐将手中的铁丝一扔,冷着脸走出了书房。
而在他彻底离开的十分钟后,陈晓涵才匆匆的跑进了诊所的大门。
柯岚自然不知道就自己的“老底”已经被人摸了个透,她已经追着白严越过了东西边界,来到了民兵团的地盘。
如果说东区是开阔、干净的,那么西区就是完全的反义词。
梦境里逼厌、肮脏的街道在这里纵横交错,胡乱堆积的杂物多到几乎能将道路堵死,但路上人们的脸上却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即便是穿着破旧的背心和短裤,扛着木头或麻袋,也总能与擦肩而过的人停下来聊上几句。
这是在东区完全看不到的场景,比起溪水街上用油漆画出的直线,或许人情味才是将瀛洲一分为二的真正标线。
看着白严钻进人群,柯岚下意识的去够连帽衫上的帽子。
“别戴。”
脑海里的男声再次响起,她听话的停下手,若无其事的也跟着进入了人堆。
当真的混入西区的人群里,柯岚就立马明白青年是对的。
撇开居住在地下这一点,西区居民之间关系更接近末日前的街坊邻里。在这样宽松的氛围里,如果她特意戴着帽子遮住长相,就会显得异常可疑。当然,在一堆大熟人里面扔进一张生面孔也会像冲沸水里扔石头,非得炸开锅不可。
然而,没有人对柯岚的出现表现出惊讶,甚至有几位大叔还亲热拍了拍她肩膀,仿佛她本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柯岚挨个回了笑脸,嘴上也不忘嗯嗯啊啊的应付着,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缀在白严身后,竟然一路畅通无阻的跟回了民兵团总部。
显然,白严对于一名敌方高层在自己地盘如鱼得水的事情毫不知情,这才会一进入西区就放松了警惕。
柏思流住在与控制中心连载一起的地铁站里,各类设施一应俱全,而他的死对头则窝在塌了半截的地下洗车店里,冲水喷头应有具有。
柯岚感受到了鲜明的贫富差距,同时也不解:
你们有空打得死去活来,没空携手共进一把——用这琳琅满目的喷水头去洗一下柏思流那辆从烂泥坑里爬出来的小破车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王吉当曾在接她的时候说过,瀛洲是通过打通地下车库才连接在一起的。从外观来看,民兵团选中的这个据点正靠着通道口,以至于在最初连接各区的时候被打塌了一面外墙,但也阴差阳错的拥有了更大的空间,足以供人立起一座聚集人心的堂口。
郭振天就是这么起家的。
相传,他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包工头,带着手下的工人在附近的工地上做活。灾难来临之际,他带着工人和女儿躲入了地下,联合同样来避难的人一齐打通了前往其他大厦的通道,形成了瀛洲最初的雏形。
可以说,没有郭振天就没有现在的瀛洲地下城,就连郭振天自己都这么认为,全城唯一一个不认同这个说法的就是觉得自己产业被占的柏思流。
也正因如此,当不少人因受不了柏思流的高压统治而转而拥护他的时候,郭振天干脆就带着支持者另起炉灶,开始与柏思流分庭抗礼。
以至于有人曾经戏言,如果不是瀛洲里没有河,他们就可以凑齐三方来演上一场地下城版三国演义了。
这么说的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