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字词，轻声试探：“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开口说一句徐成玉还活着，他是不是能被接回徐家，再苟延残喘几年？”
“……基本会是这样。”
看在陈昭的面子上，钟邵奇没有和他藏私。
一语落地，却忽而反问一句：“但阿诚，你有没有想过，一盘棋面上，妄动了一颗棋子，闹得大家都方寸大乱，会不会得不偿失？”
路以诚被他问得有些意外。
毕竟，他是在确认了以徐家目前的势力，完全不可能威胁到钟家的前提下，才试图向钟邵奇提出这个建议的。
更何况，自打年前钟老爷子去世，如今香港商会群龙无首，现在出来稳定人心，难道不是钟邵奇作为有力候选人的最佳选择？
钟邵奇显然也看出了他面上波澜。
“不是我不帮，只是大家朋友一场，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一派温文儒雅不改，只淡声补充，“现在徐成玉手里无权无势，回了徐家也是过街老鼠，徐家老二不会怕他。但据我所知，现在真正想抓徐成玉的，应该是湘赣帮和霍氏的人——换句话说，都是你的老熟人。
“……”
欧叔和徐家积怨已久，表面的平静被这场大火焚尽过后，便是熊熊怒意激荡，据说已经开始对徐二下手，堪称“趁你病，要你命”的典范。
至于霍礼杰，离一把手只差半步，更加不会放过这个表忠心的机会。
“而且，你常常不在香港，这次回来的也匆忙，可能很多事，并没时间全部了解。”
钟邵奇把面前的ipad调了个个儿，放到路以诚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程雅如同某位神秘男子在地下车库难舍难分的偷拍照，港媒的标题一如既往的“吸人眼球”——酒醉催生，干柴烈火好难耐？徐家仔独享名媛好身材。
钟邵奇划过几张马赛克图片。
“在这篇新闻出来之前，程老爷子最看重的女婿，是李家人，但报道一出，程雅如身价大跌，别说李家，就是徐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奇怪的是，这件事只发酵了两天。程家急得像热锅蚂蚁之际，这文章忽然一夜之间被封，很多知情人都闭了嘴，再之后，媒体拍到的，就是霍氏总裁几次出入程宅，顺理成章的，成了程家的东床快婿。”
香港媒体天不怕地不怕，一张嘴堪比天女散花，大吹特吹，能让他们闭嘴的，不是钱，就是枪。
当然，后者无论是性价比还是威慑度，应该都远高于前者。
路以诚比谁都要明白这类暗箱操作，是故，钟邵奇不过隐晦一提，他便迅速反应过来了其中设计。
……好一个乘虚而入，卖弄长处。
他该说什么呢？说霍礼杰果然从来没变过，就像四年前那样，认为婚姻也好，名分也罢，都只是一种工具，不幸福的婚姻和豪门更加般配，大家心照不宣？
“我和霍先生接触过几次，他一向是个凡事做绝的人，有机会抹掉污点，没理由放过。”
“我明白。”
“得罪一个徐家，换商会会长的名号，或许不算亏本，但和霍先生打交道，阿诚，抱歉，那并不算好事。”
没有人会想被一个表面温文有礼、八面玲珑，实则早在炼狱中形如恶犬的狠厉角色缠上。
路以诚轻敛眼睫。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