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声才醒来。
“嗨,这点伤拿烟丝敷敷就行了,费那个钱做什么?”
他戴上眼镜观察了下沈向阳的伤势,挥了挥手,不明白这年轻人火急火燎干啥使。
“喏,我就说吧。”沈向阳右手捏着左手已经止血了的食指,见缝插针地说道:“医生都说了不用,咱们回去吧。”
想想要花钱他都有点肉痛。
陆尧却没听他的,转而问医生:“小册子上不是说要消毒吗,还要包扎,否则容易……叫什么来着,感染。”
何医生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哟呵,你小子还知道小册子啊。”
年前为了配合政府的扫盲工作,卫生院出了一批医疗常识的册子分发到每家每户,不过没受到多少重视,不少都沦落成了厨房里的引燃物。
这个整天游手好闲,自称大字不识一个的陆尧倒记得清楚。
其实陆尧家那本也被他垫了桌角,只是当时觉得上面的画儿新奇就翻了一遍,顺带记下了。
因为陆尧的坚持,何医生从配药室拿出许久不用的碘伏,认真细致地给他处理了伤口,又把药水用小袋子装了一并交给他。
“天热就这么晾着吧,前几天记得勤换药,注意别碰水,一共两块三毛。”
陆尧看到沈向阳被药水涂得黄黑的手指头,终于松了口气,眼也不眨地给钱。
回去的路上沈向阳还一直心疼那两块三,要知道现在农村人能月入10块就是让人顶顶羡慕的好收入了,陆尧这败家子!
他愤愤地想,唇角却抑制不住往上扬。
好吧,他承认有那么一丢丢高兴。
淑芬奶奶早就做好饭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沈向阳被处理好的手指头才满意地点头,招呼他吃饭。
吃完饭已经是晌午了,沈向阳惦记着二丫的习字进度,拒绝了陆尧送他的想法,自己一个人溜达回去。
刚走到林小娥院门口,突然从里头飞出一块黑乎乎的板子,直往他脑袋砸去。
沈向阳闪身避过,定睛一看竟然是他的画板!
它落在泥地里,两块板子已经分开,上面印着好几个大黑脚印。
与此同时,院里传来得意洋洋的声音。
“你个赔钱货学个屁的字,老子就砸了怎么着?”
沈向阳捡起那两块破破烂烂的画板,耳边啐骂声和央求声交织成一股魔音,狠狠绞碎了一路的好心情,令他如白瓷般的脸色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红。
下一秒,他突然踹了一脚半开的大门,在簌簌落灰的土墙边压着嗓子说道:“谁准你动我画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