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甲报出了“徐玠”这一假名,以及“北中郎将徐荣之子”这一身份。
城卫不敢托大,派出一人来查探身份证明。在核对无误后,立即放行,言辞间多了几分客气。
王玠未曾把这段插曲放在心上。他由近卫领着来到徐府,畅通无阻地进入府中,一路来到中庭。近卫与中庭的卷帘侍者说明情况,侍者朝他们行了一礼,进去通报。
未过多久,徐荣匆匆冲出厅堂,手上还举着青铜兜鍪,慌乱地往头上套。
他眨眼便来到王玠身前:“玠儿怎来了?你身子正虚,有什么事让近卫通传一声,我过去寻你便是。”
“我身子已好了许多,便执意让他们带我过来。”王玠轻描淡写地将解释的话一笔带过,目光若有意若无意地移向厅门。
徐荣会意,连忙道:“外面风大,先进去再说。”
徐荣带着王玠进入厅堂,挥退所有仆从,让亲信守在门口。
等到只剩下他与王玠二人,徐荣催他坐下,为他倒了杯热汤。
“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王玠抿了一口便放下:“阿父容禀……”
徐荣立即不自在地打断他:“贤侄,私下不用叫我阿父,随意便好。”
虽然早就料到“徐荣庶子”这个身份是假的,但是徐荣突然来这么一句,还是让王玠的思维凝滞了半秒。
然而王玠大脑转速之快,很快便毫无破绽地接口:“小心为上。”
徐荣一拍脑门:“对…对对,还是贤侄……玠儿想得周到。太师生性多疑,又对我稍有疑虑,说不定会再次找上你。现在多唤几声,顺口了,就不会在关键时刻出现言语上的纰漏。”
眼见徐荣自己替他找好了说辞,王玠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今次来找阿父,是有一事相告。”
接着就把村庄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因为不确定原身的武力值与徐荣对原身的了解程度,王玠将过程做了模糊处理,隐去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将功劳都推到郭平身上。同时,他也留了个心眼,并未说出郭平的真实姓名。
徐荣听了王玠的话,神色有些不好看。
王玠善察言观色,没有错过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见徐荣虽然神色不妥,但对“董卓士兵滥杀平民百姓,拿他们的人头充当战功”一事并未有分毫的惊讶,心下百转千回,有了计较。
“……我将他们交给村民处置。此事只怕是布帛包不住烈火,未知是否会连累阿父。”
徐荣松开眉头,拍了拍他的肩:“玠儿无需忧虑。此事本就由他们引起,与你我无碍。”
王玠故作松了口气的模样,而后迟疑地开口:“我那佩剑……”
徐荣不疑有他:“那柄剑的剑柄与袁氏的制式相同——未免被其他人看到,引来祸端,我在找到你的时候擅自做主,将那柄剑藏了起来。待袁家事了,即刻物归原主。”说完。他又微有不安地加了一句,“玠儿……可会怪我擅作主张?”
徐荣的最后一句,乍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一回想石板的科普,王玠立刻明白了原因:佩剑对于这个时代的士人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不仅仅是自卫用的刀具、身份上的象征,更是君子之器。未经同意便解去一个士人的佩剑,是一种冒犯的行为。
然而王玠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不可能像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把一件身份象征当做自己的尊严。是以他非常诚挚地对徐荣道:
“救命之恩,尚无以为报。阿父为了我煞费苦心,我又如何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