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必抬起头来，“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李必道：“我猜，他定然会封。圣人手段雷厉风行，他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况他认为自己辛苦半生，现在是享受天伦的时候。”

    我拿起一个柿子，喃喃道：“圣人如此宠爱太真，一年有四五个月都在温泉宫，政事大都由右相代劳，就不怕变天吗？”

    李必放下勺子，筷碗相碰，声音清脆，我霍然抬头，对上他的眸子，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出山。”

    李必道：“乱有乱的好处。混沌之时，才能出英雄。”

    话音刚落，两个道童从街角匆匆赶来，在我二人面前停下。

    李必起身，我怔住了。

    “怎么？你就要走了？”

    他颔首，“定州的情况，我得马上报给太子。”

    我起身来，“既然这么着急，为何不直取官道回长安，还要来找我？”

    李必牵着缰绳，抿了抿嘴唇，道：“我答应你，就会来。”

    他这样说，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他翻身上马，我送出去两步，他走了出去，又回来，对我说：“五年前，你去白云观，我说要送你，并未没食言。我也去了嵩山。”

    此时人多，坐骑不安分，带着李必转了一个圈，他抓紧了缰绳，又道：“我约你看灯，也并非全是权宜之计。”

    说完，李必勒紧缰绳，身子一矮，往城门而去。留我一人在范阳接街头，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他的身影已经化于夜色，一点冰凉缓缓飘落，周围传来一阵阵欣喜的欢呼声。

    我抬头，黑云压城，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