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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年久别

    我知道他需要的不是这句话。

    我也知道他不想听到别人这么说。

    但我不知道……在这种时候,我还能够对他说些什么。

    我慢慢地抬手,想触碰他的脸颊。

    却又在临近的一刻收了回来。

    我默默打了盆热水,沾湿手帕,蹲到他面前,小心地擦拭他脸上的血污。

    他就那样垂着眼,不看我,也不避,一动不动。

    我突然再也忍不住,倾身抱住了他。

    “不怪你。”我听见自己反复地喃喃着,声音沙哑又难听。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抱着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热烫的液体顺着我的颈侧不断流下。

    他低低地哽咽了一声,终是伸手环过了我的腰背,死死地抱住了我。

    我的泪水顷刻决堤。

    屋外,闷雷声声滚过,雨丝绵密如线。

    屋中,我们无助地拥抱彼此,不知是我支撑着他,还是他支撑着我。

    5

    哥终于成为了别武班新一任的的大将军。

    从父亲手中接过这个位置,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真等到了如愿以偿,他却不快乐。

    从女真族夺回东北九城,是皇帝下给哥的第一个旨意。

    而哥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以“未能保护好父亲”的天伦罪,将解怨脉从别武班罢免,发配到北地,驻守边境抵御女真的入侵。

    发配和出征不同。

    意味着他将长年在北方驻守,没有传令,不得南下回朝。

    除了归家那一晚的相拥,我和解怨脉再没见过面。

    得到消息时,他已走了一天一夜。

    他没有和我告别。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

    我仓皇地去求哥,哥没有答应。

    “给我记住,江谷,”哥说,“他永远是契丹的狼崽子,非我族类,养不熟。”

    哥还在怪他。

    母亲听说后,也劝解过。

    哥却心如铁石,从未有一刻改变过主意。

    时光流逝,我渐渐走出父亲去世的阴影。

    也给解怨脉去过很多封信。

    他没有回。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我以为是开京去往北地,路途遥远,他没有收到我的信。

    八个月、九个月、十个月过去,我终于接受了现实。

    他再没给我回过信。

    自从哥扶灵归家,母亲便生了一场大病,从此缠绵病榻,不见好转。

    金医师日复一日地悉心调养,也只把母亲的寿命延长到了父亲逝后第二年的春天。

    而哥当上大将军后,更是把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建功立业上,甚少回来。

    又是一年,小时候信誓旦旦非哥不嫁的花熙也和别的男人成了家。

    开京偌大,却终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6

    我想父亲,想母亲。

    想哥。

    也想解怨脉。

    又过了一段日子,久未着家的哥一回来就给我安排了一桩亲事。

    哥大概是真的在为我着想,挑的人是他麾下的一位副将,一表人才,家世显赫,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最打动哥的是,这人说他从很久以前便钟情于我。

    哥觉得他肯定会对我好。

    ——可我压根都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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