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来等去,少夫人却笑了。
她一只手按着椅背,缓缓落座于梳妆镜前,眸光之中写着无线的哀怨与孤寂,可却扯开了苦涩的笑意。
笑得凄凄惨惨,像一把钝刀,厮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每走一步都这么难,这乍起乍落的希望与失望,太过磨人。
木旦甲看着月儿那近乎绝望的眼神,吓坏了。他此刻腿伤未愈,无法蹲下来。只得尽可能俯下身子凑到月儿跟前,想要拥一拥她,告诉她会有转圜余地的。
但理智又告诉他,这太过逾矩。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儿,你别吓我们,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扛。你找那张名片是为了找谁,是为了救韩江雪么?我们去他家找,总能找得到。”
月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可是我想试试。”
月儿颔首看着自己的鞋尖:“现在连试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木旦甲却不肯放弃:“你说说看,你要找的人是谁,你想怎么做?鼻子底下长着一张嘴,找不到可以去打听,没准就寻到了呢?”
“一个记者,就……之前让我上报纸的那个记者。”
月儿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他一篇报道可以让月儿一夜之间变成了天津卫的名媛之星,兴许也可能靠一支笔杆子来撬动乾坤。
月儿在此之前不懂什么“无冕之王”,什么“舆论造势”,但也算是读过点史籍,也知道“大楚兴,陈胜王”的道理。
木旦甲一听这话,激动得直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结果一巴掌排在了伤口旁,疼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晕厥过去。
半晌,佣人扶起龇牙咧嘴,略显滑稽的木旦甲,可谁都不敢笑出来,也真的笑不出来。
“月儿你太聪明了,我们靠报社给总统府施压,肯定能让他松动的。”
二人主意达成一致,可月儿还是有些失落:“可如今我要去哪里找他呢?”
“去报社啊,你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死心眼。哪家报纸报道的你的事情,这记者就在那里啊。再者说了,即便他不在,找别人也是一样的。”
月儿听得迷迷糊糊,她不是死心眼,而是真的没见识,不了解。
不过听了木旦甲打包票一样的话,月儿也决定去试一试。如今走投无路,撞南墙也得撞出个洞来。
木旦甲一瘸一拐,却仍旧要陪着月儿。
很快,二人便到了报社。听闻月儿找章楠,接待的姑娘很是热情:“原来是找我们章主任的,您稍等,我去和他说一声。”
主任,原来还是个有官职的。
章楠听闻是月儿,喜出望外出门相迎,却见佳人憔悴至斯,连污迹斑斑的护士服都没换下来,已经哭肿了的双眼仍挂着泪痕。
职业敏感度让章楠第一时间猜到,韩江雪出事了。
“你想通过我们报社给总统府施压,让他们迫于舆论压力最终放人?”
月儿听不懂术语,但能明白这其中道理,点了点头。
章楠伏案思忖半晌,脸色颇有几分凝重:“少夫人,您应该知道,我们报社虽然开在租界内,但发行可是全国的。为了您和您丈夫,得罪了总统府,对我们可没有什么益处。报馆被封,报人入狱,记者被暗杀,这都是有先例的……”
月儿听出了其中的为难处,攥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