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杀鸡吗,先生?”
“啊……不,不是的。”
他略显窘迫的摆手,有些尴尬,有点语无伦次。
我心里啧啧的叹息,心想,这样的男孩子,竟然也大白天来寻欢作乐,实在令人痛心。
我会意的眨眨眼,意思是我懂。“跟我来。”
转头我就不笑了,因为得省着点力气笑完这接下来的一整天。走上几步,见他没动,又拾起笑容,摆摆手,说,“这边走。”
他跟了上来。
紧接着,就这么被我带着走进了窑子。
两周后,我去月结工钱时,彭妈递给我一件羊绒外套,叫我还给客人。
“为什么没拿走?为什么得我去还?“我满腹狐疑。
“那客人,不知是不行还是怎么,兴许是个雏儿,姑娘衣服都脱了,他倒一溜烟儿逃走,衣服吓得都忘在这。”
我惊讶,“竟然有这种事?”
“你带过来的呀?怎么会忘记,”彭妈接着又讲,“看着年纪不大,兴许没经过事,脸皮薄,没胆量再来这里。你将衣服拿走,寻个办法还给别人,钱倒没有,高中入学证明还在里面呢……“
我只得将衣服拿走。回家搜了搜衣兜,还真搜出一封落款理工高中的信封——同我竟然是一个学校。
里头一份入学证明与学生卡,卡片上头贴着两寸相片,一旁是姓氏与名字。
hayakawa,早川。有个好莱坞电影明星叫早川雪洲,也是这个姓,同安娜梅黄拍过电影,所以我一直记得。
同样是黑白照片,有人就拍的模糊,有人却黑白分明,眼是眼,嘴是嘴,模样倒是清秀。
既然同校新生,那倒可以问到地址交还给他,这我倒不担心。
但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某天夜里躺在床上快要入睡,两个月前在娜娜餐厅里那清秀亚裔男孩子的脸蛋倏地同那张相片重合了起来。
我腾地一下坐起来,捂住脸,心想着我是不是干了坏事?
忐忑几天,壮着胆子跟学校打了个电话,说捡到了一个新生的学生卡,但是没有他的通讯地址,问可以不可以让学校寄到他家里。
但是那时候正放着暑假,白人对法定工时之外的工作总格外抵触,所以我再三确认:“您会立刻寄给他的对吗?”
果不其然,教务在电话里的语气已经颇不耐烦,“至少得等我度假回来。”
“那是什么时候?”
“入学当天,就是四十天后我会回到学校,不介意稍等一下的话,我的意思是说……这不是我分内的工作,你明白吧?”
“那当然,可是……”
“你要是觉得不满意,我把地址留给你,你自己送过去。可以吗女士?我相信你不是什么不法分子。”
“……”
抄下地址后,隔天在晚工的惠姨那里请了个假,搭夜里八点钟的车去日本町。
日本町远没有中国城大,仅就一条街,夜里安静,十分好找。
我原本担心贸然前来会惹人不快,没想到走到挂有早川名牌的两层独立屋前,发现里头灯火通明,隔着窗户与花园都能听到鼓点与年轻男女的尖笑声。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亚裔女孩,开衫落到肩头,露出里头黑色吊带。
看起来比我们稍稍成熟一点,但也有可能是衣着与浓妆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