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笑道:“无妨。汝父已来信和我说知,要我于学业上提点你一二,倒让我想起当初我与他同窗之时,常常互证学问,受益良多。如今我虽一向不大应对公事,到底有些俗务缠身,也不知你学问如何,若是连四书还未读通,我是不教的。”
林玠恭声道:“小侄在山中之时,师父除了佛典,亦教儒经。若说四书,倒是已经通读了的。”
程砚道:“明生大师通达儒术,妙悟释典,你既跟着大师读书,倒要考一考你学了几分。”说着,便就四书随意挑了几处地方发问,林玠应声而答,略无滞碍,虽有些发散之语,也不离圣人旨趣。
程砚喜道:“倒也不算十分差了,可见是下了功夫的。你如今已将四书都通读了,接下来便是读经,不但经书,连朱注也要烂熟于胸,再学着做几年文章,肚子里放上一二百篇前人大家的程文,反复揣摩,火候到时,便可以下场一试了。”
林玠站着一一听了,程砚又道:“你平时在山上读书,遇到不可解之处,可先记着,得空便下山到府衙来,我再为你解惑。”
说完读书之事,程砚便让他坐下,问候如海近况,说些家常闲话。林玠一边口头应付,一边心中算计,看看时候,起身拜倒在地,道:“小侄这里有一件为难的事,想请世叔斟酌,帮忙一二。”
程砚忙将他扶起,道:“我看你方才欲言又止,便猜着你有事。我把你看做自家子侄一般,可尽说无妨。”林玠便将白鹭村之事一一的告诉了他,程砚听完笑道:“县里不知黄义与你家有些交情,才收押了他。我这里去一封信替他说明便是。你如今还是学业为重,不要为别的事费了精力。”
林玠听了,放下心中一块石头来,忙道:“世叔教诲的是,小侄自当谨记。”又陪着说了会话,程砚还要留他吃饭,林玠说明生尚在村中等他,方才罢了,又让人送他出来。到了外头,两名村民早已等得心焦不已,只是人前不好相问。回去路上,听林玠说事情大约可成,欢天喜地,向林玠谢了又谢,不提。
且说林玠走后,程砚命人将幕下最为得力的一位师爷唤来,这师爷姓李,扬州本地人士,当初程砚初到扬州为官之时,便多赖其力,方才站稳脚跟。李师爷不知何事,匆匆赶到书房,行了礼,问道:“老爷今日与林公子见面,看着可还行?”
程砚道:“颇类其父,只是到底年纪还小,不知将来如何。这也罢了,他有件事求到我头上,看他父亲面上,我不好不管的。”于是将白鹭村之事说与他听,道:“我一向不大理事,谁知治下竟出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恶奴,仗着主家的势力,就这般胡作非为起来,逼着人卖儿卖女、强占田地,必要好好整治一番才罢。”
李师爷笑道:“老爷息怒,那恶奴该死,到底也是宋家的奴才,咱们这边将人处治了,怕宋家面上不好看呢。”程砚问道:“依你说便怎样?”
李师爷道:“这事不难。以小人之见,此事由宋家而起,合当由宋家了结,也不用东翁出面,只要小人到宋府说上一声,令他家私底下寻个名目,将那恶奴悄悄处置了便是。如此既将那恶奴治了罪,他家面上也好看。再让宋家知会县令,将人放了,林公子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程砚沉吟道:“只怕他家未必便服。”
李师爷道:“老爷怎么忘了,这宋家与别家不同。他家虽比别家更富贵些,却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