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枢四下一望,并没见个人影,盯着那枚玉佩瞧了几眼,冷笑道:“装神弄鬼,要你见识黄天正法之术!”说罢,将拂尘一抛,化作一把利剑往玉佩撞去。那玉佩便是当日一僧一道赐给胡君荣,又传与林玠的,此时迎风便涨,化作一头火鸟,半空中一声清鸣,鸟喙在剑身上轻轻一啄,那剑便如雪触骄阳的一般,顿时化作一股铁水。
清枢见了这般情景,耳边嗖的一声,魂魄吓得不知飞往何处去了。忙忙转身欲逃,身后一股火浪袭来,亏得他身上道袍是用千年冰丝蚕茧所制,也是不凡,这才挡了下来。当下披头散发,狼狈飞奔而去。剩下那火鸟飞上半空,长鸣一声,复又化为玉佩,碎成齑粉,洋洋洒洒,好似下了场玉屑。
待到灵定回来,见四周树木焦黄枯败,到处是火烧过的痕迹,一旁林玠躺倒地上昏迷不醒。这一吓非同小可,上来看看脸色,掐掐人中,也不见反应,忙将人背起来赶回大正寺中。
彼时明生正在佛前诵经,才念了半卷《楞严》。看见二人这般回来,便知不好。上来细看一回,见林玠满面黑气,知是中了邪祟,不是寻常医术可治。灵定满面泪痕,哭个不住,问他些话,也是一问三不知。
明生强打起精神,安慰道:“且莫哭。我虽然不通此道,我在俗世却有一个姊妹,如今在本地梦仙山一处道观落脚,是个极有本事的人,或许能治好我这徒弟也未可知。”又叫如此如此,灵定忙奔回寺中,唤了两个年轻有力的师兄来,用一片竹席抬着林玠下山。
到了山下村中,明生先去见黄义,将事向他说了,央他向村里雇辆牛车。黄义转身便去,不多时拉了辆牛车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健壮村民,情愿同明生一道往梦仙山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众人套上牛车,一刻也不敢耽搁,趁着天色未黑赶路。那老黄牛已是上了年纪,主人家平时爱如珍宝,轻易不敢劳累了这畜生,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将一根鞭子舞的旋风一般,死命催着老牛赶路。只是毕竟不比马车,至夜也才走出去一二里,急得明生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无可如何,唯有念佛而已。
那夜天全黑透了,众人就在野地里随意找处地方歇息。林玠一路昏昏沉沉,躺在车木板上,好似泛舟大海,一无所系,浮浮沉沉,不知何往。偶尔醒来,耳边听得清楚,眼中看得明白,只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像关在一座黑铁屋子里头。
那一日将到梦仙山下,天边彤云四合,闷雷阵阵,眼看便要落下大雨。旷野之中无处可避,众人都有些心焦。又走了一程,可巧前方山脚下有一户人家,忙上去叩门。叫了半日,方出来一个穿着破落的村野汉子,看见屋外这许多人,便吃一惊,也不敢开门,隔着院子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
明生上前打个问讯,道:“敢问施主,此处离梦仙山还有多少路程?”那汉子见明生一个白眉老和尚,心中稍定,指着后山道:“那处最高的山峰便是了。”
明生看过去,果然有座奇峰陡立,云雾缭绕,比旁的山岭高出一头。心中一喜,忙道:“贫僧从江都县来,要到山上求医。看这天色怕要下雨,求施主行个方便,借个地方避避风雨。”那汉子问道:“病人在何处哩?”
明生向身后牛车上一指,道:“这便是我那病了的徒弟,如今站也站不得,说也说不得,好不可怜。”
那汉子出来隔着门户瞧了一眼,见林玠面上一道一道黑气缠绕,瞪着一对惨白眼珠,不见半分人气,倒活像个屈死鬼。吓得跳脚骂道:“你个恶僧,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