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义是个火暴性子,如何按捺得住,向明生道:“咱们就强抢了进去,怕他怎么?”明生忙止道:“罢了,咱们且往前去。”
众人离了那处农户,又走出一里多地,看着离梦仙山下已是不远。前方薄雾寒烟之中,忽现出一座小树林来,黄义喜道:“咱们走快些,到前边林子里躲了雨再走。”
话音方落,远空一道霹雳闪过,顶上惊雷乍响,兜头便是一阵瓢泼大雨。顷刻之间,便将众人都浇成了个落汤鸡。
明生勉强张开伞来遮住林玠半截身子,黄义三人牵牛推车奋力往前,谁知前方正有一个土坑坑,黄义等人被大雨迷住了视线,早分不清东南西北,赶着牛车一轮子陷了进去,顿时将车轮折成两半。
众人心中叫声“苦也!”,只好弃了车身,黄义背起林玠,一个村民扶着明生,另一个牵了老牛,冒雨赶到林中。里头却已经先有一伙人在此避雨,将一片空地都占满了,看到明生等人冲进来,微微点头致意,让出了空地一角。
这树林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树高林密,枝叶勾连,密不透风雨,好似一张树网。外头雨势为之一阻,竟半点透不进来。明生等安顿好了林玠并那头老牛,再看先头避雨之人,见对方十来个大汉,皆是劲装打扮,手中提着棍棒武器,隐隐以一名黑衣老者为首,护在中间两辆锦绣马车之旁。
明生时常外出云游,走南闯北,也见过一些阵仗,此时暗自思量:“就是一般富贵人家,也少有这样精壮健悍的仆人。不知对方什么来头,倒要小心了。”
一时间林中寂然无语,只有外头风雨大作之声不住传来。
等了小半个时辰,雨势不减,明生等人着急赶路,都有些心焦。对面那黑衣老者凑到前头一辆马车旁,和车中之人不知说些什么,态度十分恭敬,点一点头,离了马车便往这边走来。
明生心中一凛,正要迎上去,那黑衣老者已在离着一丈远的地方停下,拱手笑道:“大师有礼了。在下姓范,是扬州城中长风镖局的镖师,这次护送我家少主人往梦仙山去。说来惭愧,在下一行人此前从未去过山中,大师可知山在何处?离此多远?”
明生还未说话,一旁黄义大笑着接过去道:“却是凑巧,原来咱们同路。你看那边那些山头,最高的那座便是了。”范镖师往黄义所指看了过去,心中计算路程,大约明日便可到了。谢了明生二人,又道:“请恕冒昧之罪。梦仙山上也有几座道观寺院,平时香客不少,大师可是去寺里云游的吗?”
明生略一踌躇,出家人不打诳语,只得老实答到:“却不是云游。小徒身中邪法,要往山上松香观,向观主人求医。”说着侧过身子,露出后面的林玠来。范镖师看了一眼林玠病容,饶是半生都在刀尖上讨生活,也不由吸了一口凉气。
林玠此时貌若痴呆,心中却还明白。见范镖师看到自己之后,一副见鬼模样,这几日黄义等人也是躲躲闪闪,不敢多看一眼。他平日对自己容貌甚是爱惜,此时心中不免愤恨,暗道:“我若死了也就罢了,若是侥幸度过此难,将来定要清枢这牛鼻子老道加倍奉还。”
那姓范的镖师转身回去向马车中人复命,过了片刻,车上忽传出一个声音问道:“这可奇了!松香观荒废已久,上任观主人是个积年的老道士,医术上不通的很。现任观主人言寂大师倒是医术高明,只是上月才云游到此,重建道场。这事知道的人甚少,大师又如何得知呢?”
这声音雌雄莫辨,好似骊珠落下冰盘,玉磬敲破银瓶。林玠时常横笛自乐,对各种音声较常人更为留心些,只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