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俊道:“玠兄弟,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话想问,待我从头一一告诉你。你可知我是谁?”
林玠笑道:“我看你行动服饰,必是大家子弟,可是扬州城中并没有哪户姓陈的官宦,因此我心中奇怪。”
陈也俊道:“实话说与你听,我家是京里齐国公府,这一次同我母亲回苏州奉养祖父母,路过此地。说起来,你外家荣国公府,我在京里时常登门拜访,也曾听说过你,不想有缘在此相见。”
林玠道:“原来你是公府子弟,这就难怪了。还有一事不明,这松香观一向没有什么名声,怎么陈夫人却来此处上香?”
陈也俊道:“这事说来是我唐突了。那一日见到你和你贵师叔两位弟子,都是世间少见的人物,我因此心中好奇。言寂大师在苏、扬之间名声颇显,她两位弟子也都是有来历的,不难打听。原来你那师妹与我家还有些牵扯。”
“我家本籍苏州,我自幼在苏州长大。长到五六岁时,父亲让我拜在一位姓苏的故交门下,读了四五年书。入京之后,与苏先生也常有书信往来。”
“后来苏先生夫妇一病去了,我父亲很是伤感,打听得苏先生家中还剩下一个女儿,是从小出家的。遣人找到,送了几回东西,都被退了回来,也就慢慢不曾联络了。”
林玠道:“我猜着了。这苏先生的女儿,便是我那师妹了?”
陈也俊笑道:“正是呢,世上就有这样巧合的事。言寂师父在苏州之事,我也都知道了。那曹印算什么东西,从前他那礼部尚书的官,也是朝廷实在无人,才给了他的,不过半年便丢了职,这样的人也敢如此霸道!”
“我母亲与苏姑娘生母从前也是闺阁之友,知道缘由之后,十分怜惜。这一回到寺里,一是烧香为祖父母祈福,二便是想请言寂大师和苏姑娘仍旧回苏州去,也好有个照应。至于那曹印,不必放在心上。”
林玠听了,想了半晌,道:“这事师叔做主,只怕未必会如你之意呢。”
陈也俊忙道:“自然不敢有半分勉强。我实实的是感念当初苏先生教导之恩,心里想着回报一二,并没有别的意思。”。
林玠听了这番出人意料之话,一边庆幸言寂师徒得了个有势力的依仗,一边又怕陈家另有所图。等到陈家下人来说要下山,将陈也俊送了出去。
那陈家母子去后,言寂将妙玉叫至内室说话,问道:“今日陈夫人请我们仍旧回苏州去,你觉得如何?”
妙玉停了半日,方道:“全凭师父做主便是。”言寂见她如此,猜着她心里是愿意的,便道:“蟠香寺是我数十年心血所寄,若非逼不得已,为师也不想舍了它。”
妙玉忙道:“都是因我之故,才”言寂止住她道:“此事非你之过,是我命中该有此劫,你不必为此伤心。何况有了陈家照应,那曹印以后绝不敢再来为难。”
“我今日瞧着那陈夫人对你甚是喜爱,她与你母亲原是旧交,你父母去后,她家也曾到寺里问过你的消息,我怕阻你修行,才一再推脱。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差了。这世道总难独善其身,若无豪门权贵之家照应,以你这样容貌,便是招祸之源。”
说着,面上不由黯然。妙玉问道:“师父是打算回苏州了?”言寂点头道:“正是。只是我有句话要叮嘱你,你这一世必得在空门之中修行,了断凡俗之念,方可保一生平安,切莫与陈家母子牵连太深。切记!切记!”
妙玉含泪道:“师父放心,徒儿晓得。”
言寂一叹,道:“我平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你师姐来历不小,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剩下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