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本人倒不见什么紧张不安,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与母亲并肩走着,只目光时不时在身边路过的人和物上流连。
倒是母亲杨氏,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直把刘雷雨当成了襁褓幼儿来养,这么些年只知道拘着她不要乱走不要乱跑不要离开她的视线,在山里时是为了护住她的安危,在村里时是为了防备村民的试探。
这么多年,竟一直有意无意的,把刘雷雨给拘在了自己画下的牢笼里。
黑瓮城依山而建,城门在山脚,越往上走越是城中贵人的居所,而母亲领着刘雷雨则进了城门直接往西边转,她们是来采买的,自然要去集市的方向。
黑瓮城里有好几处集市,但位于西城的这一个,因为靠城门最近,倒算是最“热闹”的。
因为西城本就是平民区,物价相对便宜些;西集也不设管事人,不管谁只要能在集里占到位置,随地摆出货物就能算“开摊”,因此哪怕城外来的山民,有了想换钱的东西,也都会拿来西集售卖。
母亲杨氏看集里人多,下意识就紧紧攥住了刘雷雨的手。
刘雷雨虽然看着还是矮矮小小孩童模样,可毕竟也十三岁了。
她一身短衫长裤,头发在头顶简单绑个髻,做男子扮相。
集市上像她这般模样的男娃,都有自己出来摆摊做生意的了。
而她还与母亲手牵手,瞧着是有些不妥。
母亲自己看着人来人往,也回过神来。
路上有母亲领着女儿出来的,哪怕女儿家再年纪大些,都能跟母亲手挽手肩贴肩。
杨氏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刘雷雨并没注意到母亲的心思。
她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心里也慌得不行。
从小到大母亲倒是跟她讲过不少外面的事物,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她自打一进了城,就一直在忙着将眼前的一切与自己听到过的一切互相印证。
小酒馆,炊食店,成衣铺子,米粮行,典当铺。
刘雷雨一家一家看过去,又一家一家往脑子里塞,忙活的应接不暇。
不知不觉,刘雷雨从西集这头走到了那头,又从那头走回了这头,怎么都看不够的样子,还兴致勃勃的全然未觉。
母亲杨氏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自己从前做错了,她因为自身的缘故,不愿见人不爱理事,可刘雷雨不同,她该有她自己的人生吧。
西集上也有不少卖吃食的小摊,有当街卖馄饨汤面的,推着一架小车,上头有炭炉铁锅,摊主熬了热气腾腾的骨汤,煮的奶白鲜香,现包的小馄饨下在汤丽,煮出来白嫩剔透,盛在碗里像一只只小元宝。
刘雷雨光是看煮馄饨都看了好一会,她恍惚间想起,自己上辈子也是吃过几次馄饨的。
那是她们住在村里养病那几年,她苦涩的汤药吃得太多了,舌头全叫药给麻坏了,吃什么都吃不出滋味来。
母亲便和面擀皮,剁菜割肉,给她包小馄饨。
等后来她们又搬进了深山里,倒不方便做这麻烦的吃食了。
倒是杨氏见刘雷雨在馄饨摊前停驻,便直接拉了她坐下来,要了一碗等着吃。
刘雷雨瞥见那馄饨摊的招牌上写着两文钱一碗,她算了算自家的“存款”,便毫不犹豫的喊摊主:“再加一碗,共要两碗!”
杨氏急忙要说话,刘雷雨轻轻压了下母亲的手:“娘,我胃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