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在门口轻轻道:“禀额驸,奴才来了。”
巴毅从遐思中回过神来,轻轻嗯了声。
这是叫进的意思,门启开,红藕忐忑不安的走了进来,巴毅从未单独叫过她,总觉着凶多吉少,猜测会不会是因为玉醐来的事呢?昨晚玉醐来见巴毅,她先是忘了,后又存心拖延不报,怕有人将此事偷着告诉了巴毅。
规规矩矩的施礼,踧踖不安的道:“奴才见过额驸。”
巴毅端然坐着,也不看她,熬了一夜此时犯了困意,眼睛酸涩,头脑昏沉,微闭双目,声音不大,问:“昨晚玉醐什么时辰来的?”
果然是为了此事,红藕的不祥转变成惶恐,想着既然巴毅问,便是知道了详情,自己撒谎恐怕会更引起他的恼怒,于是老实答:“大概,戌时。”
巴毅一副假寐状,再问:“你是何时禀告给我的?”
分明是审问的口气,红藕的身子簌簌发抖,此时方追悔莫及,替公主出气,却惹祸身,快速想着如何应对,道:“大概,亥时。”
巴毅突然睁开了眼睛,而红藕刚好偷觑他,猛然对巴毅冷厉的目光,吓得红藕忙垂头,巴毅沉声道:“这之间隔了很久,你去作何了?”
越是紧张害怕,越是想不出个好由头来,红藕无奈只能迟疑不说。
巴毅倒是如常的口气,缓缓道:“我在问你话呢。”
红藕已经感觉到他的话语里含着杀气,想着等下他会不会一脚飞过来,或是一巴掌扇过来,战战兢兢道:“奴才之所以迟了禀告给额驸,是因为刚好当时公主要就寝,奴才就过去打发人服侍公主安置,是以才那么迟禀告给额驸。”
这个理由着实不错,说完,自己松口气。
只是,巴毅却道:“服侍公主就寝,需要一个时辰么?且除了你,还有别的丫头,你为何不让别人来禀告我?”
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红藕道:“奴才当时还陪公主说了几句话,竟把那事给忘了,是奴才该死,奴才最近身不大舒服,记性就差。”
这样说着,暗暗的祈祷,若能够侥幸逃过此一劫,以后可再不敢在额驸面前打马虎眼了,一直以来,因为巴毅的随性和豁达,更因为巴毅同官云衣时刻保持着距离,所以府里的人都以为巴毅是好说话的呢,今天见了,原来人家是不轻易动怒,一旦来了脾气,还真不好招架。
所幸,巴毅不想深究下去,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也知道经过这么次,料红藕再不敢自作主张,遂道:“下去吧。”
红藕如同一个死囚听见了皇大赦天下的圣旨,忙施礼退出,待到了门外,迎着冷风站了会子,使劲的呼吸几口,仿佛重回人间一般,然后才往官云衣处而来。
而官云衣,也好奇巴毅为何传了红藕去,坐在房中亦是神思恍惚,见红藕回来,急不可耐的问:“怎么回事?”
红藕抚摸心口:“我的老天,额驸那脸色可吓死人了。”
官云衣沉着脸:“我在问你,额驸叫你为了何事?”
红藕这才想起,忙道:“还不是为了玉姑娘来的事,我在公主这里说了一会子话,竟然把那事给忘了,迟了去禀告额驸,也不知是哪个长舌妇告诉了额驸,瞧瞧,额驸不高兴了,喊我过去问,为何那么久才禀告给他,使得他出去的时候,玉姑娘已经走了。”
她说着话,斜眼打量下青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