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们不容分说,拿木叉的拿木叉,拿木挡板的拿木挡板,拿扫帚的拿扫帚,各就各位,前面的起场,拿木叉的把没有轧完的麦秸挑到场边垛起来,后面的拿着推板往一块推麦粒,拿扫帚的往一起扫麦粒。这时大风吹了过来,吹起了满天的尘土,风是凉的,头顶上的乌云也到了,闪电夹着霹雳,一个跟着一个,开始在头顶上炸响,每个炸雷都震得大地“隆隆”地颤抖。太阳被淹没在云海里了,天暗了下来,大雨点子像银元一样“啪嗒啪嗒”地摔下来,砸在地上“啪啪”的直响,其间还夹着星星点点的冰雹,砸在人们的草帽上,“啪噔啪噔”地又落在了地上,接着大雨就齐刷刷的一个点地下来了,天好像突然漏了个洞,“哗哗”地直往下浇水,雨水从头浇到了脚跟上,人们很快就像水人一样了。人们冒着倾盆大雨把麦粒堆成一堆一堆的,用席子在上面盖好,再用木棍木板压上,防止被大风刮走,然后用麦个子在周围圈上,防止麦粒被雨水冲走。
人们在滂沱大雨中来来回回地奔跑着,好多人的草帽被大风吹走了,那个时候人们穿的都是粗布衣服,让大雨一浇就湿透了,粘在了身上,一个个像落汤鸡一样。人们的鞋子里灌满了水,有的索性把鞋子脱下来仍在一边,光着脚干活。这时,又下起了雹子,雹子打在脸上、打在头上,又蹦在地上,大个子队长下令,妇女们全部到马房里避雨,剩下男人们,最后用绳子把麦垛勒紧,又把叉子、扫帚、木锨等工具扔在麦堆上压紧席子,防止让风把席子掀走。
翠花的草帽早就被风吹走了,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只觉得浑身发冷,冻得浑身发抖,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焕娣吃过午饭哄着小跃进就睡着了,她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了。不一会儿,她又被隆隆的雷声吵醒了,睁眼一看,窗外黑的像夜晚一样,闪电和惊雷一个跟着一个在窗前炸响,她连忙从炕上跳下去,跑到院子里把挂在窗户上挡雨用的苇帘子放下来,这时蚕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在院子里响起来,她快步跑回了屋子里,小跃进也被吵醒了,正张着嘴“啊啊”地哭着。她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屁股,见到了她,小跃进很快就不哭了,看着她挥舞着小拳头,“啊啊”的好像要跟她说什么。她用手指拧拧他的脸蛋:“害怕了,小捣蛋。”小跃进“呀呀”地笑了。
院子里黑咕隆咚的,风声雷声雨声响成了一片,她给了小跃进一个布老虎玩,想出去看看,她推开堂屋的风门,小心地开开一条缝,在闪电的映照下,房檐上的雨水像小溪一样往下倾泻,院子里已经积满了脚面深的水,暴雨在水面上溅起了一片马铃铛一样的水泡,像瀑布一样的雨线,将天地连在了一起,那霹雳把窗户纸震得“哗啦啦”直响,她害怕地把门关上跑回了屋里。几声霹雳,震得小跃进又开始哭啼了,她趴到炕上拿起布老虎逗着他玩耍,见姐姐回来了,小跃进就又高高兴兴地和她玩儿了起来。
其实小焕娣也很害怕,她担心屋顶要塌下来怎么办,房子要倒下了怎么办,她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她连忙爬到了炕上,抻出一床薄被子给自己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