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被他惯得无以复加,在满堂臣工面前装装样子罢了,哪个不是心知肚明。
她颊边是轻轻浅浅的笑意,“我宫里养了一株昙花,两三年了都没见花开过,前些日子好容易结了个花苞,眼瞧着今儿个子夜要开花,我在跟前守了三个时辰才守到这昙花一现,是以耽搁了些功夫,”安明月回身望向众人,灵动的眉眼映在一室灯火中,明艳动人,“昭华多谢诸位大人的生辰之贺,昭华误了时辰,自罚一杯。”
有侍女捧了一盏玉楼倾上来,安明月取过酒盏仰首一饮而尽,接着便解了披风入席了。
敏咚尔斟一杯酒,抬眸望着对面的安明月,勾勾唇角,心底生出欢喜来,不曾想到大燕的长公主是如此明媚动人的女子。
巧笑倩兮,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却统统给了另一人。
敏咚尔注意到安明月身边俊秀的少年,眉目清俊,绯衣革带,同其他臣工一样的服饰,想必是朝中重臣。和昭华公主亲昵异常地说着话,远远看着,倒是一对璧人。
舞乐渐起,大殿内灯暖酒酣,蒸得人直犯困,苏鸢往安凌陌身边探了探身子,低声道:“臣妾出气透透气。”
“外头冷,仔细冻着,叫画棠多带件斗篷,早些回来。”安凌陌压低了声音,婆婆妈妈地叮嘱着,半点没有平日的果决。
苏鸢心上一暖,浅浅一笑,“知道了。”
沿着廊庑走至殿外的抄手游廊上,凌厉的寒意冻得人一个激灵,睡意顷刻便烟消云散了。
画棠适时上来替苏鸢披了一件披织锦镶毛斗篷,苏鸢低首苦笑,“怪沉的。”
画棠含笑道:“陛下千叮万嘱过的,冻着娘娘,奴婢可吃罪不起。”
苏鸢挑了挑眉,浅笑道:“平日里惯得你们一个个牙尖嘴利的,现如今连我都敢取笑了。”
“哪里。陛下疼惜娘娘,奴婢替娘娘高兴。”画棠过来扶着苏鸢,信步走着。
九曲回廊,走了三五步的光景,远远看见一个女子,斜倚着美人靠,幽幽望着远天云翳后若隐若现的月。
穿了碧色绫纱斜襟旋袄、鹅黄织锦木兰裙,流云髻上簪一支珠钗,面色清寂,硬是比霜雪都冷上三分。
苏鸢低声问画棠:“前头坐着的是谁?”
“许是哪位大人的亲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