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浅声叮咛道:“你和顾青衣的婚期近了,切记嫁到顾府不可再如此顽劣了。”
安明月闻言赧然一笑,“母后放心,顾家是簪缨世族,况且顾青衣待明月好,断不会教明月受委屈的。”
“一个人待你好不稀罕,难得的是你二人相知,心意想通;难得的是你们彼此倾心,愿厮守一生,这才是良人。明月,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缘得遇良人,命运厚待于你,千万要珍惜。”苏鸢目光灼灼看着她,苦口婆心。
韩慕清便是如此,安凌陌也待她好,也礼遇有加,但她半生都不曾开颜。苏鸢想起她母妃的际遇,不由有些黯然。
安明月茫然看她片刻,“那……父皇是母后的良人吗?”问得人一阵怔忡。
屋外几株寒梅,开得赫赫扬扬,只可惜是白色,在雪地中也花容失色。
苏鸢突然想起安凌陌那日将她拥在怀里掏心掏肺的一句“朕爱你”,那样悲怆又那样坚决,自骨髓心头上百转千回的深情,凄凉得教人落泪。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安明月愕然道:“母后,你怎么哭了?”
苏鸢陡地一惊,醍醐灌顶,难怪那日安凌陌会突然和她说这些,也许那如临易水的悲壮,是他心中早有了决断,早做了取舍。
勤政殿,苏鸢提了裙裾步履匆匆地赶来。
李愿在廊庑下踱步,瞥见苏鸢慌忙迎上前去,“陛下此刻在议事,娘娘不若静候片刻。”话音未落,人已掀起帘子闯了进去。
拦也拦不住,也不好现在进去将人拉出来,李愿暗暗叫苦。也不知是如何十万火急的事,急得过边境军机大事,教中宫皇后如此失礼。
一转眼,三五位大臣陆续退了出来,神情一个赛一个的古怪,同李愿客客气气地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与此同时,又有一人急步赶来,近些看才看清是玉竹。
正如苏鸢所说,李愿虽是奴才,但也是御前红人,是一等一的奴才,多少朝堂重臣都要礼让三分的。待其他宫人皆是严苛,唯独待玉竹礼遇有加。
宫中不是没有他们的风言风语。
玉竹也顾不得许多,到李愿跟前匆匆福了身,“娘娘可是入殿了?”
李愿温声道:“娘娘神色匆忙,直奔殿内去了,拦都拦不住。玉竹姑娘可知为何?”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娘娘在咸福宫和昭华公主说了一阵子话,急急忙忙地便往勤政殿来了,”玉竹急声道,“我在后头追都追不上。”
李愿宽慰她,“想来娘娘是有要事同陛下商议,玉竹姑娘不必担忧。”
一口一个“玉竹姑娘”,玉竹听着颇为别扭。
“公公快别这样唤,玉竹入宫侍奉近二十载,年纪已不轻了。”
李愿讪笑一声,望玉竹一眼,有些腼腆道:“我年长你一些,此后便唤你玉竹可好?”
玉竹犹疑一阵,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殿内,苏鸢几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有些狼狈地站在安凌陌面前。
安凌陌轻笑出声来,起身倒一杯水递过来,“跑这么急做什么,怕朕一时想不开吊死在大殿里?”
苏鸢笑不出声来,接过那杯水垂眸怔怔看着,“你那日说爱我时,是准备将我推到哪儿去?”
安凌陌笑意凝固了一刹,旋即如常,“说什么傻话。”他捧起苏鸢的脸来,才发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