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石志钢?”一个操着中国南方口音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不是很客气。
石志钢转头一看,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他戴了一付金丝边眼镜,人很斯文,穿着蓝色t恤衫,黑色裤子,让人感觉很精明能干。
石志钢立刻打起精神,回答道:“是,我是。”
那人平淡地笑了一下说:“我姓吴。”
“噢,您是吴先生,我还怕您……。”石志钢的话说了一半。
吴先生好像并不以为然,继续以他的南方口音说道:“交通意外,塞车。这种时候也会塞车。”他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并没有道歉的意思。他将石志钢领到一个角落,那里已经有几个看似来自中国的青年人在等候了。
吴先生开始对大家讲话:“好,现在人齐了。我先送你们几个去住的地方,剩下你们三个等我一下。”接着他把那几个要先走的人带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石志钢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卖猪仔”。
剩下的三个人,除了石志钢,还有一个女的,一个男的,他们两个看上去都很年轻。“同是天涯沦落人”,三个人很快就聊了起来。原来这个女的来自上海,学建筑的,男的来自江西,学电脑的,他们都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据那个女的说,这个吴先生也是上海人,来新加坡才三年多,专做这种“人才输入”的生意。
三个人各自谈着自己来新加坡的前因后果,虽然他们来自中国的不同地方,但是身在异乡、都以中国人的身份、用普通话交谈,便觉得是乡亲,倍感亲切。石志钢的心里踏实多了。
两个小时后,吴先生回来了,带他们走出了候机厅。
一走出大厅,一股潮湿的热浪迎面扑来,石志钢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念道:怎么好像在四川时候的感觉?他把西装脱了下来,放在行李车上。
吴先生带他们来到一辆崭新的丰田轿车前,让他们自己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里去。坐在车里,车内的空调立刻让石志钢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感觉着舒适的皮座椅,他心想:看来这位吴先生的生意不错。
一路上,石志钢和那个江西的男孩儿很少讲话,只听到那个女孩儿用上海话问吴先生很多问题,大概是关于在新加坡的生活和工作的事情。石志钢望着窗外不断抛向身后的街灯、椰子树和花丛,新的不安又涌上了心头:前面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呢?
上海的女孩儿第一个下车,然后是那个江西的男孩儿,最后是石志钢。刚刚认识两个小时又要分开,石志钢看得出他们两个下车的时候都有点依依不舍,这是因为对未来的不可预知和恐惧,他自己也有同感,原来以为他们三人会住在同一个地方,谁知却是各奔东西。
到达石志钢的住处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车子停在了一片楼群中。这里的楼房与北京的楼房有很大的不同,楼高大概十二层,第一层只是一根根的柱子,没有墙壁,所以没有人住。从第二层开始才是住家,层高较低,走廊是在住家外面长长的通道,不像北京是按单元来分的。
忍着闷湿的热气,石志钢拎着他的旅行箱上了电梯。电梯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地板上有一个喝饮料的纸杯和几张包装纸,还有一些液体的痕迹。电梯看起来有些陈旧,楼层的显示扭已经模糊不清,大概可以看出6和11的字样。石志钢的住处在9楼,所以要乘电梯到11楼,再走下两层楼梯。在走楼梯的时候,石志钢注意到这座楼房已经相当陈旧,楼梯的台阶有些已经破损,扶手的油漆多数已经剥落,墙壁上也是有些黑色的污迹和绿色的苔藓。
来到石志钢住的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