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天气燥热,冯九珍一整夜都睡得都不踏实,清早天色刚亮,就又被巧云叫起,匆匆洗漱,用过早膳,便带着余管家等人披麻戴孝地往城门口赶去。
昨天宫里传来消息,说鲁国公的车马今日午时前就能回到王城,现下,她要去城门口接平王的棺椁。
往常这时候本该冷清的城门口,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个个身着素衣,有的甚至头上还带了孝巾,规整地站在城门口,低声呜咽着。
兴许是最近哭惯了,听到哭声,冯九珍的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
“这些人是……”冯九珍微微侧身,疑惑地朝身后的余福问道。
余福擦了擦眼泪道:“看模样都是城中的百姓,大概是听说了平王今天回城,自发来此处接平王的。”
冯九珍又朝人群中看了一眼,认出了几个头戴孝巾的人,他们是城门外受过救济的桐花河灾民。
桐花河分流引渠并非易事,运河现下也只凿通了一半,但李完派去桐花河下游的官员却不止为了凿运河,他们对防涝之事也很上心。今年的汛期已经快过了,河流附近百姓的死伤不及往年十分之一。
回想起上一世一座座的空县,他们是该感念李完的。
民心所向,大事可成。
冯九珍脑海里倏忽闪过这句。或许这一世,不但冯家能保得住,李完的命运也会重新改写,他会继承皇位,成为一国之君……那,她不就成了皇后了吗?
冯九珍脸上现出些迷茫。
重生后,她一直想的是怎么让冯家在不久的皇位争夺之中活下来,却从没设想过自己或有成为皇后的那天……但转瞬她又重新清醒过来,皇上尚在,鲁国公府未倒,赵云朗也还没死,在没尘埃落定之前,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
冯九珍深吸口气,望着大开的城门口,耐心等待着鲁国公的车马。
太阳越升越高,城门口的人也越聚越多,除了百姓,当中也有不少贵族子弟,他们简单同冯九珍打了招呼,也一同等在城门口。阳光毒辣,城门口唯一的阴凉处已经被达官贵人们占据,百姓统一都站在太阳下,有人汗流浃背,但却没人离开。
“王妃,我们也去阴凉处避避吧?”苏月边说边拿帕子给冯九珍擦汗。
冯九珍摇摇头,仰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道:“不必了,车队马上就要进城了,就站在这儿等。”
苏月低声应了,转头叫来一个小厮,让他去给王妃取些温水来。
“唉,你说——平王妃刚到王城,平王就接而连三地出事,现在更是直接死了,这平王妃……该不是克夫吧?”
人群中蓦地传出一个声音,声音不大不小,听得出来是故意压低嗓音说的,却偏巧还能让周围的人都听得到。
“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另一个声音跟着附和道,“听说平王大婚仓促,指不定两人还真没合过八字呢。”
苏月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认出刚才说话的两人是鲁国公府的丫鬟,转身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冯九珍拉住说:“平王的棺椁马上就要到了,此刻不宜招惹是非。不过几句流言蜚语,回头在街头巷尾茶馆戏院里,也替她们家主子编排点儿就是了,犯不着为这个当面计较。”
苏月忍着怒意退了回来。
因着这两句话,人群果然骚动了起来,赵云姝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得意地冲着冯九珍的背影笑了笑。
此时,人群里却有一人朗声道:“两位姑娘这话说得大为不妥。平王几次遇险,都是有人故意为之,跟克不克夫有何干系?”
说话的男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