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无穷无尽的兵力和器械已经不分日夜地进攻了好几天。晚上霹雳车轰击,白天士兵攻城。魏国雄厚的国力在这个时候得到最充分的体现——虽然前几天蜀军才用孔明灯烧了魏军二十台霹雳车,但很快后方又运来了四十台。吃一堑长一智,曹真和张郃干脆让整整二十万魏军围绕着霹雳车铺天盖地驻扎起来,保证就算整个长安城的蜀军都出城冲阵,霹雳车也岿然不动。
最后真是应了那句让人无语的话——一切计谋在绝对实力面前都苍白无力。
依旧是三通战鼓,依旧是潮水涌来一般的魏军。
换防到南城墙上的关乐手扶佩剑,环视了一圈,目之所及皆是一脸疲累的士卒,不免忧心忡忡,“不破,士气低落。刚才关索还特意跟我说了,投石机损耗严重,圆石恐怕不能投了。”
“相信我,那些站在城下的人比我们更绝望。” 秦越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伸手拉住关乐冰凉的手,“今天开始就不抛石头了,天气冷,我再给你加把火吧。”
随着一声声尖锐急促的呼啸,上百个塞满硫磺硝石的火药包被长安城上残损的投石机纷纷抛掷出去,砸到地上后藏于火药包内的火石碎屑剧烈碰撞摩擦起火花,瞬间点燃硫磺硝石,把火药包炸开,燃起一片声势吓人的火海。
久而久之,整片空地都弥漫着硫磺硝石,稍有点火花,便窜起一片火苗。
东城墙上,霍戈看着城外火光明灭的战场,特发奇想是不是水镜先生招收弟子都得看他对用火攻有没有特别的天赋。原本根据秦越的安排,就是先投圆石再投火药包,杀招在后手。既让已经不堪重负的投石机能灵活自如地抛投轻便得多的火药,更能在士气上给与魏军致命一击——那火药包炸开的声响实在太大,一天下来还能把魏军吓得畏缩不前,士气大跌。
星光点点渐现,最后一拨火药包投出。南城墙上,关乐看着一朵朵黑夜里凭空闪现的火焰鲜花,莫名地觉得诡异而美丽,尔后才是一阵爆竹般的炸响。
多像春节时的爆竹声啊,关乐心里想,不知道春节前北伐能否打完,安安稳稳地过一个春节。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柔和地笑了笑。
……
长安陷落的消息一直如乌云一般笼罩在洛阳的上空,压得整座城大气都不敢出,像一只绷紧了全身神经的困兽。
一个颇为熟悉的背影出现在魏皇宫长长的阴森的甬道里。从愈发花白的头发里可以看出这个人在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好像瞬间老去不少,但他的脚步十分急促,几乎小跑起来。
传旨的小宦官难掩心中的兴奋,直到朗月殿外噗通跪下,“陛下,舞阳侯司马懿觐见。”
原本神情颓靡的曹叡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整理衣冠,端坐案几之前,“宣。”
曹叡本性心高气傲,又顾虑自己年幼,担心大权旁落,本意上并不想亲近父亲曹丕留下的四位托孤大臣,转而重用自己的亲信和其他不得志的老臣。只是没想到那些口口声声说蜀军寇北指日可平的老臣一听说长安失陷后便蔫了一样,只能派曹真去死磕,偏偏前方每天都只传败报。眼看雍凉局势一片糜烂,也有人提议重新起用司马懿,但曹叡自以为司马懿尚未驯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起用。
“臣闻诸葛乱边,虽半死之身,亦愿为陛下分忧。”司马懿一丝不苟地行跪拜礼,说罢伏于地上,“这段时日臣赋闲家中,每每念及大魏皇恩浩荡,天子圣明,老臣实在不忍空吃粮饷而不为陛下出力。”
曹叡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被称为冢虎的男人,看来这段时间的罢免还是起了作用,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主子,“舞阳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