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姚天僖来过之后,自己第二日便亲自去蓝玉府中回访,双方自是很礼貌地说了些场面的上官话,便也就草草收场了。
在蓝玉看来,如今的李善长已经是自己要开始削藩治藩的盟友了。
而在李善长的眼中,蓝玉不过是自己的一面避货求全的盾牌而已。
从那之后,李善长一直把自己锁在府内,往来客人一律不见,就连平时的御门听政日,都抱病不出,绝不早起。终日里不是在书房内读书写字,便是在庭院中下棋打谱,偶尔
“太师,太师。”
李善长并没有注意到,府中管家李略已经站在自己身后多时了。
李善长将黑子紧紧握在手里,转过头,皱着眉头看向佝偻着腰的李略。
“太师,秦王殿下求见。”
“不见。”
李善长没有丝毫犹豫便说出了“不见”两个字。
也不怪罪李略打断了自己的思路,李善长又重新把目光凑向了棋局。
“可是秦王殿下说了,如果太师您不见他的话,就让小的把这个转交给您。”
说着,李略来到李善长身侧,双手捧着物件,恭恭敬敬地呈给李善长。
李善长瞥了一眼,发现是把扇子,不免好奇地拿起展开。
当展开扇面之后,李善长发现扇子的一面用淡墨画着一座山峦,若隐若现。
李善长心中一怔,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扇子…”李善长的眉毛锁地更紧了,稍微稳了稳心神,对一旁的李略说道:“请秦王进府用茶吧。”
“是。”
李善长拿着扇子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他再也没有心思考虑手中的黑子该置于何处,甚至他都没有留意到棋子是否还在自己的手里。
他只是愣愣的拿着那把扇子,眼神不舍的盯着扇面上的山峦。
没有提款,没有印章,只有那似没有开蒙的童子所画的作品,在李善长的眼中却似乎有着不同凡响的意义。
“太师,秦王殿下到了。”
又是李略的声音将走神的李善长惊醒。
李善长这次没有皱起眉头,而是眼神略带惊异地看了过去。
只见秦王朱樉身着武人的箭袖直裾站在亭外,朝着李善长的方向揖手行礼。
“韩国公一向可好?”
“是秦王殿下,老臣未曾远迎还望殿下不要介怀。”
“岂敢。”
朱樉笑了笑,稳步地走到亭内,来到李善长的身边,一眼看到了石桌上摆的棋局。
“韩国公好兴致,一个人在亭内打谱观棋。”
“所谓:‘人生而静,其情难见。推之于棋,可得而先验。’”
“故而意旁通者高,心执一者卑。”朱樉微笑地看着略带说教气的李善长,又靠近李善长的身边,小声地问道:“国公可是已经触类旁通了?”
李善长看了一眼朱樉,也笑了一下。
“老臣忘了,诸皇子中殿下的棋艺是最好的了。”
说罢,李善长将手中扇子又重新地展开,似乎是要展示给朱樉看。
“殿下,您的见礼可有些重了。”
“国公朝廷耆宿,硕德元勋,这份礼物才正合适。”
“殿下是在提醒老臣么?”
“还请韩国公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