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仅此而已了。
“我要去找大娘——”
唐晚词歪歪斜斜的爬起来,她哭了太久, 嗓子几乎哑得几乎出不来声。顾惜朝微微别过脸, 以她现在这幅样子, 不要说去找息红泪了,大概走不了百十步,就要重新跌倒, 爬不了半里地, 就要神志不清的晕过去。
雷卷一把拉住她。
唐晚词失去常性,用力扯着自己的胳膊。但雷卷仍不松手, 唐晚词力挣不脱, 反手一掌,雷卷本就伤重,被打得一个跟斗, 跌了出去,扒在焦炭上, 重重的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太剧烈, 每一口都渗着灰烬和血丝。
唐晚词也跌坐到了地上。她茫然的盯着雷卷唇上的血, 他的嘴唇是黑的,红色的血蜿蜒在上面,满满的写得是触目惊心。
顾惜朝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 扶起了雷卷。这汉子消瘦得可怕, 他身上的毛裘那么厚重,他可搀扶他的时候,却好像在搀扶着一片薄薄的纸。顾惜朝忍不住暗嘲了一声,这算不算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他和唐晚词遇险才几日的功夫,瘦成这样,只会是本身的病症。
病成这个样子,还要瞒着天下的英雄,还要跑来趟这摊浑水。
他扶着雷卷,搭了一下他的脉象,继而摇摇头道:“以你现在的身子,若不好好将养,恐怕就只有两三年的命了。”
唐晚词睁大了眼睛,隔着一层的灰尘,也能窥见她受了惊吓骤然惨白的皮肤:“他……”
顾惜朝又道:“他再不回霹雳堂,也许连这两三年都活不过去。”
这不是唬人的话,顾惜朝很少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冷硬,雷卷更是清楚自家的事情。他没有否认,只是平静道:“多谢。”
顾惜朝哑然道:“你谢我做什么?”
雷卷道:“我谢你来替我们收尸,也谢你直言不愧。你要劝我回江南,远离这场纷乱。”
顾惜朝笑道:“我没这样说。”
雷卷舐了舐唇上的血:“你说没说都好。只是我还不能走,在大仇得报之前,也不会死。”
顾惜朝没由来的觉得烦躁,但他仍笑着:“你要做什么,当然凭你心意。”
雷卷侧过头,静视着他,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有件事没法凭我的心意。”
顾惜朝的心中忽的一跳:“什么事?”
雷卷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顾惜朝松开他的胳膊,向后退了两步:“我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我知道,”雷卷艰辛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在鄙夷我们的苟且偷生,我是个混蛋,是个孬种。这不是个汉子的作为,我连人也不配当。”
顾惜朝默默看着他,没有答话。
“可是我们不能出去,我们不可以去送死。要报仇,唯有活下去这一条路。”
“回霹雳堂,你会活得更久些。”
“太远了,”雷卷疲惫的摇摇头,“我这个样子,一旦回去,他们就不会轻易的再让我出来。我还要报仇,所以我不能回去。”
顾惜朝笑了笑:“这事情我可管不了。”
雷卷道:“这是雷家的内事,没有人管得了。我想求你的是另一件事情。”
他没等顾惜朝回应,又低声道:“我想求你照看她,”他望向唐晚词的目光里,满含着无限的情深与眷恋,“贪生怕死的是我,不是二娘。在地窖里的时候,是我点了她的穴道,捂住了她的嘴。她受了我的胁迫,没办法才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