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和萧母郑氏站在院中,环视自己的新家,白墙绿树,炊烟袅袅,处处律动着盎然的生机和温馨,两人脸上都洋溢出满意的笑意,悄然地慰籍着心中的伤口。
太阳落黑时分,祖父和祖母,带着大伯、二伯和三伯一行人到院子转了一圈,算是煞有介事地安抚和慰问,眼见这个破败不堪的宅院一天时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都不由吃了一惊,这比自家老宅还好!
“呦,大爷、大lai(奶),你们来了,快到堂屋里坐!”
萧父、萧母站在门口,刚要张口说话,却不料萧秋寒早脸上漾着纯洁的笑容,抢先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那童音分外清脆悦耳。
呦呵!大爷、大lai(奶)?才搬出去不到一日,爷爷、奶奶变成了大爷、大祖母,改口还挺快!
祖父和祖母二人老脸猛然一抽,头一次听自己的小孙子如此称呼,极不习惯,心里头更是像是被针尖扎了那么一下,虽然不是很疼,但还是要滴出血来的,使二人浑身上下十万个毛孔都不舒坦。
祖母那张老脸立刻板得如开裂的香蕉皮一般,要多难看有多看,祖父更如同一口咬了个生柿子,满嘴的苦涩,盯着自己的小孙子,一时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居然砸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萧父尴尬地脸色涨红,却又不好斥责儿子。
正在忙着收尾工作的十几个邻居见此一幕,都不由得暗自发笑,既然对这改口的称呼如此不受用,当初何必又要将人家过继出去呢?也是报应!
“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看到这老房子整修一新,总算安顿下来,我就放心了,”祖父半响才干涩地蹦出这几句话。
“都是四方邻居帮衬着的……”萧父搓着手说道。
“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说老四,你整修房子,也不跟我们咱兄弟吱一声,我们也好来帮忙啊……你看这活都让外人干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兄弟不睦,诚心躲着呢!”二伯父抢着话头,虚情假意地发着牢骚。
二伯这脸真是猪皮脸挂弹簧——一扯三尺长!不帮忙了也就罢了,便宜话都被他占了!
祖父等人又到堂屋里坐下,说了一会话,母亲郑氏已经做好了晚饭,一应酒肉都摆上了桌子。
“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伯、大伯母,几位兄弟,晚上就在这里吃吧!今日也算搬迁新居,一桩喜事,你们头一回光临,好歹也要吃一顿便饭!”
母亲郑氏笑逐颜开,极尽热情地挽留大家。
大伯、大伯母?这称呼听着实在生分得很!听起来怎么像是在下逐客令?
祖父和祖母两人原本缓和的脸色,立刻又拉得如驴脸一般难看,原本是打算要在这里吃晚饭的,这儿媳妇一口一个大伯、大伯母,这哪里是留人吃饭,分明是撵人出门吗?二老愈加不受用,嗓子眼里像是钻了一只苍蝇一般,哪还吃得下饭,屁股坐都坐不住了!
祖父、祖母连忙起身告辞,三个伯父也跟在后头,灰溜溜地走了。
新宅堂屋里点起了松明,左邻右舍的帮工们围坐一桌,济济一堂,大口吃肉喝酒,气氛热闹,只到人人酒足饭饱后散去。
穹窿如盖的夜幕下,此时高家大宅的堂会开始了。
村口的仙人庙前锣鼓喧天,丝乐悠扬,四盏手臂粗的油灯挂在高高的戏台上,照得四方灯火通明,台下人头攒动